空中开始慢慢的飘起了小雪,如柳絮般飘飘然地落在所有人的脸庞和衣服上。每个人的表情各异,有人看着场地中央的凶手,有人正在偷偷打量着别人,各怀心思,甚至各怀鬼胎。
大家都没有说话,雪地里很安静,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仿佛都能听到。
几片晶莹剔透的小雪花轻盈地打在了苏末的睫毛上,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章霖,内心一阵强烈的不安。
“行吧,既然你已经招认了,那就回去配合我们调查。”高明理说着,冲郑彭和邱豪抬起手,示意手下可以将章霖带走了。
“现在大雪封山,上下山的路依然封闭着,我们恐怕还得在这里待个几天才能返回警署。”说罢,他疲惫地叹了口气。
郑彭和邱豪不敢怠慢,连忙照办,不敢耽误。
“你们两个,须得形影不离的跟在他身边。”高明理一边拍了拍外套上的白雪,一边道:“押送他回去后,把他单独拘留起来,我想想……”
“对了,将他锁在阁楼的房间里,必须寸步不离轮流值守,倘若有任何差池,你们就不用再回警署上班了,回家睡大觉去吧!”
章霖面无表情地看着高明理,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郑彭和邱豪快步走向章霖,一个手里攥着手铐,另一个举枪瞄准着章霖。
与此同时,苏清棠走上前来,彬彬有礼地对高明礼说道:“高督察,我对那台陷阱机器挺感兴趣的,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智能的杀人机器能够精准地将人推到井口,我能过去查看一下吗?”
看见是苏清棠正在对自己说话,高明理不由得放缓了语气,表情恭敬回道:“当然可以了,苏先生。不过苏先生要注意安全,雪地湿滑,注意看路……”
顿了顿,高明理加了一句,语重心长的:“还是回去再查看吧,这里毕竟是抓捕凶犯的现场,有点凶险……”
“我就是对这台所谓的机器推人入井的功能颇有兴趣,需要在现场查看检验才会得出我想要的结论哦。”
苏清棠慈祥地笑了起来,语气令人如沐春风,伸手拍了拍高明理的肩膀:“我就看一会儿就好,去去就回,不耽搁您的时间哈!”
一旁的冉佳棋面露犹豫的打岔:“苏老先生,不如回去酒店之后您再看吧?现在开始下雪了,天气严寒,在雪地里蹲久了对身体不好,容易感冒……”
“谢谢你Ryan,其实啊,本老头子的身体比一头牛还要硬朗,我都已经几十年没感冒过了………”
苏清棠笑眯眯地看着冉佳棋,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他的胸膛:“不过我感觉你的脸色一直不大好看,是不是某些方面出现了点小问题呢?哦,对了,市中医医院的内科主任是我的老友,你要是想去看的话记得和我说一声,我帮你去挂个内部号!”
冉佳棋:“……”
他发现自己面对苏清棠时,平日里的抬杠怼人和挖苦讽刺的能力全都使不上来。
倘若他回嘴一句反驳自己没病,这苏清棠必定唧唧歪歪地继续和他掰扯他有病,两人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他有没有病这个话题,吃亏的终究是他自己,而不是年近半百的苏老头子!
苏清棠转过身的时候,刚好和看向这边的苏末对上了视线。
老爷子趁人不注意,冲小孙子偷偷眨了眨眼。
苏末忍俊不禁,但他很快控制住上扬的嘴角,正想和顾简说话,然而就在这眨眼的功夫,意外发生了。
就在苏清棠迈步走向枯井之时,即将被郑彭用手铐拷住手腕的章霖突然动起来。
犹如一只速度惊人、力气雄壮的野兽一般,章霖骤然甩开手铐,伴随着“啪嗒”的一声沉闷的声响,手铐掉落在雪地上。
下一秒,他猛地抬腿用力踢向郑彭的腹部,后者直接被他踢飞,仰面摔倒在雪地上,紧接着,还没等邱豪反应过来,他迅速转身,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和抽气声。
“我的天!”
“不要啊!”
……
章霖宛若一头矫健敏捷的、运动力爆发的豹子一跃而起,随即一阵风似的扑向另一边的邱豪,手中的水果刀蓦地一闪,一道淡淡的银光闪过。
须臾,邱豪的胸口被刺中,整个人踉跄着向后退去,同时用手捂住胸口的伤口,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邱豪的脸色变得煞白,鲜血从他的胸口处缓缓地渗出来,将他的棕色外套染黑,一滴滴的掉落到雪地上,地面浮现出血色的红晕,令人触目惊心。
“住手!”高明理愕然地吼道,嗓子因为突然拔高而透出沙哑。
说时迟那时快,章霖飞快地冲向不远处的苏清棠,后者正愣怔的杵在原地,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章霖二话不说地迅速将苏老爷子钳制住,一只手死死掐住老爷子的肩膀,另一只手上的水果刀正堪堪抵住他的颈动脉,声嘶力竭地大吼:“所有人都不要过来!”
众人皆脸色大变,苏末内心一个咯噔,他刚想拔腿冲过去,却被顾简及时拉住。
“别过去。”
听到身后传来那道熟悉又沉着冷静的声音,苏末扭头看向顾简,见到他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原本跳得极快的心脏逐渐恢复放缓。
“他不会伤害苏先生的。”顾简的语气十分笃定,一边说,一边微不可察地揽住苏末的肩膀,动作自然地把他整个人自己的怀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