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序觉得尴尬,心想干脆把蜡烛吹灭得了。
犹豫的片刻,他僵着不动,被南蔷大力一扯,整个人栽进了沙发里,肩膀和她靠在一起。
大概是不适应这过近的距离,他侧过头,下颌线明显紧绷。
罢了。
衬着火光,他才想起来问要紧事,“千里迢迢跑来美国,第一句话就是高考分出了。”
他声音放轻了些,“真是因为高考没考好?”
南蔷摇摇头,语调轻飘:“我考的挺好的,687分,人生的最好成绩,连t大都够了,厉害吧。”
听到她发挥正常,江槐序这才终于放心,真诚道:“嗯,很厉害。”
忽然陷入沉默。
南蔷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憋闷,她探着腰向前,一把拿过茶几上他喝了一半的啤酒,仰起头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
江槐序把她的酒瓶夺走:“考那么好,现在跟这装什么深沉呢。”
“那你一个高考状元在家喝什么闷酒。”
“我这是高兴,庆祝呢。”他顿了顿,才问出最想问的问题,“为什么这么突然。”
为什么这么突然跑来纽约。
为什么这么突然跑来见他。
“我怕我不来找你,你会哭。”
他嗤笑一声,“我为什么会哭,我有那么没出息吗…”
话还没说完,不知道是谁碰到了播放器的按键,歌声顺着蓝牙音响就传了出来。
“算我没出息
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
真不愧是他。
灯不亮就不亮了,但音响必须有电。
南蔷:“……”
江槐序:“……”
南蔷侧头看他,“所以你刚刚就是在雨夜的小黑屋里,自己戴着耳机听这首歌?我稍微再来晚一点你就哭晕在厕所了吧。”
江槐序:“……”
歌还在放。
“不如就这样不讲话
省得让气氛更尴尬”
“爱过我吗
眼泪是心疼吗”
原本是想笑他,听着听着却不由得陷入那种情绪,厚重的旋律应和着窗外无尽的雨声,像是心脏都被泡入了无底的海水,酸涩感猛地袭来。
南蔷差点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来找他。
“江槐序。”她忽然喊他的名字。
“嗯?”他侧头看她,看她发丝潮湿,瀑布般搭满肩头。
那一刻,江槐序觉得她好像变了。
眼神不似以前那么清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昏昧情绪,像在试探。
“你知道吗,这一个月,蹦迪、喝酒、纹身,他们以前不让我干的事,我全都干了一遍。”
她目光漆黑,“我好像在报复性地反噬,但一点都不快乐。”
“我才知道是因为,还有最后一件事…我没有干。”
最后一件,他们不让我做的事。
黑暗里,周遭只有那一盏烛火,却无端炙热。
……
窗外大雨倾盆。
这次她没有问可不可以。
她吻上来的那一刻,他的嘴唇是烫的,心也是烫的,神经像是被炸开,突突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