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讷讷道:“母亲”
陈怀衡也马上坐起了身,扭头去看。
就见妙珠正往着他们这处走来。
没走吗
她没有离开。
妙珠弯腰,看着锦聿红彤彤的眼眶,道:“好孩子,怎么哭了呢?”
锦聿一下钻进了妙珠的怀中,带着泣声,道:“我以为母亲走了。”
妙珠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没有的事,突然想吃枣泥糕了,出了趟宫而已。”
妙珠是大约卯时那会就出了宫的,她和荣桃走在宫外,一道看着大街小巷,清晨时的街巷也颇为热闹,人来人往,包子铺、糕点铺的蒸炉掀开,散出一道道的人间烟火气,这是从前触不可及的东西。
可是不知怎么的,今早再见,竟也就那样了。
大抵是三年的日子过惯了?
妙珠走着走,便和荣桃走到了一家糕点铺前,她想起自己许久没吃过枣泥糕了,便买了一袋的枣泥糕回去。
她叹了口气,最后也还是回了宫。
小聿也还在呢。
她想。
母亲在身边,总是要好些的。
妙珠抱着锦聿安抚,抬眼又看陈怀衡。
他的眼睛也红得不像话。
妙珠轻笑了一声,道:“出息。”
他没出息。
她也没出息。
有出息就不回来了。
只最后也还是回来了。
心还是狠不下去。
逼死陈怀衡对她也没好处。
再信他一次吧。
真就最后一次了,妙珠想。
陈怀衡同她相视,最后也抱了上去,将他的妻儿抱进了怀中。
锦聿被夹在他们俩的中间,也不吭声,任由父亲隔着
他抱母亲。
陈怀衡的脑袋靠在她的肩上,问她道:“枣泥糕有我的份吗?”
妙珠道:“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
陈怀衡问:“所以没我的份吗?”
妙珠道:“有的。”
陈怀衡眉眼弯了几分,道:“那谢谢你了。”
“真的很谢谢你了。”
年少时候不明白什么是爱,最后情深缘浅四字教他做了人。
总又觉妙珠是只小麻雀,可小麻雀飞啊飞,就见千里碧空,彩彻区明。
他们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清晨的日光毫不吝啬地落进了乾清宫,将他们都照得亮堂堂的。
十八岁的陈怀衡看不起十六岁的妙珠。
二十四岁的陈怀衡恨不得把全天下的东西都塞到的妙珠手里。
她流光溢彩,可偏偏他一叶障目。
谢谢他好不容易翻过了那一道道阻人的山丘,妙珠又还愿意留在这里等他。你现在阅读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