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将军这样,有些太过了吧。”
妙珠抬头往着说话那人方向看去,却见是陈怀霖。
今日他应当也去参与骑猎了,身上穿着一身简洁劲装,他看着施枕谦的动作,眉头紧紧蹙起,显然对他这样的行径十分不认可。
妙珠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每回这么窘迫的境况都要叫陈怀霖撞见。
她几乎是想马上起身逃离这處,然而,施枕谦并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那只锦靴仍旧死死地踩在她的肩头。
施枕谦回了陈怀霖的话,他戏谑地笑了一声,问道:“个人恩怨罢了,同殿下有何干系?”
陈怀霖道:“个人恩怨吗?个人恩怨便是将人堵在外面,自己偷着教训?不知将军何时要用这种手段为难一个女子。”
什么个人恩怨要他这样?
一个将军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欺负一个姑娘,这若是说出去了,丢臉也是丢他自己的。
陈怀霖又寒着声问道:“陛下知道将军在动他的人?要我多嘴去问一句吗?”
他故意挑这样的时候欺负人,多少也是不想叫陈怀衡知晓。
施枕谦确实如此做想,他就是想趁着陈怀衡不在的时候,先欺负了人,妙珠到时候再回去哭,那他也不管了,总不信陈怀衡真要因她来怎么着动他。
只可惜,还没怎么着呢,陈怀霖倒先出来拦了,那他总不能当着他的面继续。
也没那个臉再下得去手。
施枕谦也不再继续,终于收回了脚。
至于陈怀霖今日插手此事,施枕谦大抵也只是觉得他路过多管闲事。
他当然听说过陈怀霖这人的名声,心中暗忖他就这样没劲,整日高山流水曲高和寡,该管的事不该管的事都要来插一脚。
视线又在那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两眼。
他更不怕妙珠将今日发生的事和陈怀衡去说了,若是她敢提,那他就说陈怀霖英雄救美,好叫让他们掰扯去。
就这样,最后到底是没说什么,拂袖离开了此处。
待施枕谦离开了这处之后,陈怀霖终于看向妙珠,他朝着她伸手。
“来,我拉你起来。”
陈怀霖的手指修长干淨,日光似给这双白皙的手覆上了一曾淡淡的金辉,妙珠看着眼前的手掌,那种自惭形秽的自卑情绪瞬间充斥了胸口。
她哪敢碰他。
陈怀霖见她盯着自己的手掌不说话,以为手上是有什么脏东西,看了看后,干淨的啊
可就在这时,不知怎地听到她啜泣的声音。
陈怀霖没想到她哭了。
可是想来也是该哭的。
小姑娘被这样欺负,哪能受得住呢。
方才或许是碍于施枕谦在场,哭也不敢哭。
有的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哭得厉害,他反倒欺负你的越厉害了,你若是不哭,他自己反倒是先没劲了。
她在这方面看得倒也是通透。
想来从前这样的事也不曾少去面对。
陈怀霖听她哭得伤心,单膝跪在她的身前,隔着袖子为她拍了拍肩上的泥尘。
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妙珠被他拍着肩膀上的灰,哭得反倒却更厉害些了,本来还只是抽抽噎噎掉眼淚,叫他这么一弄,反倒越哭越厉害。
陈怀霖有些不知所措,忙道歉道:“妙珠,是冒犯到你了吗?”
是碰到她,让她难受了吗?
陈怀霖暗恼自己有些无礼了,可是可是看到她身上灰扑扑的,就下意识伸手拍去那些浮尘了。
“不是的,殿下”
妙珠想要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哭,可是,她该怎么解释呢。
因为殿下太好了,所以她哭了?因为没什么人能像他这样待她,所以她哭了?因为看到他,所以施枕谦给她的那些屈辱更不能忍受了,承受不住,所以她哭了?
她说不出口啊。
她只能不停地说,不是的,殿下,您从不曾冒犯过我。
陈怀霖见她哭得如此心伤,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条帕子递给她,他看着她道:“妙珠,擦擦淚吧。”
这次不是简单的白色方帕了,是一条水蓝丝绸巾帕,上面还刺着一朵淡雅的兰草,妙珠却不敢接。
巾帕多为私人物件,而这样的巾帕一看就容易猜出其主人为谁,留在身边便不大妥当了。
陈怀霖道:“没事的,大不了洗净还我就是,你用着吧。”
妙珠终于接过擦拭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