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电梯停在63楼。
秦在水转过来,他眼底似乎淬了什么,可看向她时又恢复某种程度上的温和。
他抬手摸摸她脸,“好好,今晚陪我待一会儿,好不好?”
第75章春水我们是一样的
[人生长恨水长东。我不要,我要人生长东,水也长东。]-
酒店大堂有礼宾向他问好,秦在水带她在另一边上了下行电梯进房间。
路过空中大堂,春好往窗外看了一眼。
玻璃外,北京地标清透辉煌,在暗蓝的冬夜里像一个个恢弘发光的金属,明坤大厦站在熟悉的地方。
她觉得这个视野很眼熟,好像高中时来研学,也是这个酒店。
电梯下行三层,客房到了,走廊安安静静。
地毯吸走脚步声,每一段都有廊灯,柔和的白黄划过两人。
房门打开,灯光自动亮起。
门口几双皮鞋,沙发上随手搭放的外套,书桌上的文件和电脑,他的生活痕迹很明显。
秦在水给她拿了拖鞋放在她脚边。
再度抬头,他借着玄关的壁灯,看见她短袖旗袍的胸口暗了一片。
秦在水以为是阴影,
伸手一碰,发现竟是湿的。
“衣服湿了。”他蹙眉。
“啊?”春好这才回神,她匆忙摸一下自己胸口,湿漉漉的,低头一嗅,还有香槟的味道。
好像是刚刚他拉着自己一路往前,迎面撞上了个端酒的侍应生。
那侍应生脸都吓白了,两人却没顾上。
“没事呀。”春好并没觉得怎么样,她指指他西服,“你的不也湿了?”
秦在水一愣,看向自己,他领口那一块儿确实也脏了。
春好甚至凑过去闻了闻那处:“好像也是酒,我们是一样的。”
她用力嗅着,脸蛋凑很近。
春好语气自洽,仿佛天经地义,又仿佛不值一提;好像只要他们俩是一样的,很多事情便能如浮云一样挥挥手就消散。
她说的是酒,又像是其他。
再抬头的时候,秦在水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幽微、无言,淡淡的浮光里,还带着点匪夷所思。
但灯光罩着,他瞳孔里只有青涩的她,年轻、懵懂,却又有着某种通透和自然。
秦在水看着她,不知为何,心里那抹滞闷没有了。像从前很多次一样。
他嘴角忽而牵了牵。
“嗯,我们是一样的。”
他轻轻重复,走近一步,伸手摩挲她细嫩的脸蛋;他拢住她后脑勺,把人带进怀里。
“其实也还好啦。”春好脸蛋撞上他脖颈,他那里永远硬朗有力。
她也察觉到他的情绪,话赶话起来,“我以前在白沙洲给宝丽金一条街送酒,晚上那些人都是当街开打的,酒瓶碎片都能溅你边上。”
她一副见惯世面的样子:“我都习惯了,看看热闹,该干嘛干嘛。”
“宝丽金一条街?”
秦在水还没在武汉听说过这个地名。
春好“呃”一下,惊觉自己说漏嘴,“就是,就是……宵夜摊。”
秦在水眯眼:“宵夜摊?”
他分开她,语气沉吟,春好只好说实话:“就……夜场。”
她声音越说越小。
秦在水觉得荒唐:“你还去给夜场送过酒?”
春好只好狡辩:“……我跟陶姐一块去的。那种地方,我当然不会一个人去。”
她嘀咕,“我就算一个人去也是白天,都没营业,不会怎么样的。”
她盯着地板,不敢说她其实还在里面认识了一些朋友,她往酒杯里扔圣女果就是这么学来的。
大家都是底层人,各自讨生活,卖笑卖唱卖力气,没什么不同,偶尔活儿干完了,一块儿坐在街边吃点东西说说话,都是常有的事。后来高考她没时间打工,便再没有联系。
春好见他有些索然。
她心一慌:“你生气了吗?”
这么多年,她依旧怕被他误会,怕自己在他心里成为一个拿着资助不好好学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