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在水一时无声。
他瞧向她,见她提起妈妈时,手乖巧背着,语气却骄傲,整个人都泛着柔软的光泽。
春好:“这真不能怪我。我以前真以为所有人生日都有好几天的。”
她嘀咕,“要不是你后来带我去县政府登记,我哪知道只能选一天。”
秦在水听出她的埋怨,轻轻“哦”一下:“那还是我让你生日变短了?”
春好:“……”
她哪敢。
但这次却头脑一热唱反调,低喊:“是啊。都是你。”
两人脚步停住,大眼瞪小眼的。
“行。那怪我。”秦在水说。
春好噗嗤一笑。
“不过,还是能出来念书更重要一些。生日只剩一天也不要紧。”春好望着前方的路,认真地说。
两人继续往前。
游廊曲折,秦在水看了看身侧经过的灯笼:“又没真让你只剩一天。以后过生日周,一样的。”
春好来劲:“还有生日月,生日年。”
“得。一年365天全你生日。”
“我是不是有点贪心了?”她摸摸鼻子。
秦在水目光转回来,乐了:“你这是‘有点’?”
“……”
春好脸红,埋着头继续往前。
秦在水却停住步子:“既然身份证蒙了今天,还是要过得不一样一点。”
“诶?”春好走出两三步回头。
秦在水站在原地,“吹过蜡烛吗?”
春好不知他什么意思,懵懵摇头:“从没有。”
“那今天一定要吹一次。”
他说着,一旁的茶室正巧有侍应生出来,他叫住人,抬头看眼灯笼,低声说了句什么。
侍应生立刻点头,走到栏杆边,把就近挂着的一个灯笼取下来了。
春好好奇去看。
朱红色的流苏摆动,灯火煌煌。侍应生将里面的红色蜡烛取出来,递给秦在水,安静退远了。
秦在水捏着那半截红烛走过来。
他说:“北京以前挺多地儿都挂真灯笼的,这几年陆续换插电的了,只有这儿一直没变。”
春好眼光微动。
他将火光递到她跟前,“凑合一下?”
春好怔住,她看看他,又看向那扑朔摇曳的火苗。
夜风拂过,红烛闪烁。
秦在水往她身边站了站,拿身体遮挡,留给她一个没有风浪的角落。
橘红色火焰重新燃起,细细长长,美好安静。
春好脸被照亮,眼睛也闪闪的:“秦在水,这是我的生日蜡烛吗?”
她鼻子却发酸:“可在西村,吹蜡烛不是好预兆。”
秦在水:“那就吹掉那些不好的预兆。”
他声音轻落在她头顶:“吹掉了,愿望才能实现。”
“愿望?”
“嗯。”他淡淡勾唇,下巴指向火苗,“许一个。”
烛光蜉蝣似的描摹他的眉骨,他轮廓这样深,几近淡漠的一张脸,眼底却温和如水。
春好目光潋滟,好像又水光模糊起来。
她怜惜地看着火苗,茫然而心动:“我该许什么愿呢?”
“这得问你自个儿了。”秦在水说,“最想要什么?”
春好睫毛微颤:“我想……一切都好好的。”
“那就一切都好好的。”
秦在水:“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