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孔洵对沈祝山很善变这件事一直深有认识,但是也从未想到,沈祝山对他的喜欢能这样短暂。
或许不过用很久,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沈祝山恐怕会连自己对孔洵告白过这件事也忘记。
焦灼感驱使着孔洵必须要做点什么,在卧室里踱步转了几个圈,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垃圾桶旁。
以一种保存证据的心态,有着深度洁癖的孔洵皱着眉蹲下来,把垃圾桶里的撕碎的碎纸捡了出来。
孔洵用了一个晚上把它拼凑整齐,用胶带粘好了。
而想到喜欢过这么多人的沈祝山到现在才十八岁,依照这样的速度,后面还要不知道要继续喜欢多少个,在十八的青少年时期,到后面青壮年时期他的求偶欲望可能会愈加强烈,促使他孜孜不倦地求偶。
孔洵理解的,这是一种本能,而且人类本身就是一种群居动物,之前的时候是他考虑不周,特别是他现在认识到沈祝山身边的位置里,除了伴侣具有唯一性,兄弟朋友伙伴同学都是可以很多个。
孔洵与沈祝山的恋爱很显然是不得不谈的,在把那盘光盘看了几遍之后,孔洵熟知了成为同性恋的关键技巧和必要手段,而现在要解决的只剩下沈祝山身边唯一位置的多变性。
尽管不合时宜,可能沈祝山都已经从这段感情里走出,但是孔洵还依然沉浸在思索他与沈祝山的关系上。
隔着一个过道,这天他发现惊讶地发现沈祝山竟然在数学课上睡觉了,这本来是他必听的课。
课间的时候,苟袁和他说话,虽然他还神情淡淡地搭理,但是孔洵还是直觉地察觉到了他哪里不太对。
看起来是不太有精神,烦躁,还有不安。
沈祝山昨晚从家里走出来之后,没有去找任何一位同学。
沈祝山一直以来很少跟他的兄弟们提家里的事,尽管他们也都应该能够察觉到上学时期一直要靠打工维系生活的沈祝山家境一定不怎么样。
沈祝山可能在这一块是有虚荣心,只想享受崇拜的目光,却不想被同情。
这么久以来强撑着和普通同学一样已经耗费了他很大力气,正值学习的紧张关口,沈祝山不想要打扰,也不想要麻烦别人。
走了几百米,沈祝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心中一凛,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孔洵。
“你怎么不回家?”孔洵跟在他身后,这样问。
沈祝山盯着他,起疑地问:“你跟踪我?”
这条路不是回孔洵家的路,也不是回永福巷的路,沈祝山走的时候心思杂乱一直走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走到了哪里去。
孔洵回答说:“我看看你。”
沈祝山冷笑一声说:“看我干什么?在学校你没看够?”
孔洵却不管他语气很冲的话,靠近了他,凑了过去,然后吸了吸鼻子,他闻到了一股汗水湿后冷风吹凉后的味道。
这味道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是好闻。
孔洵很快判断出来,沈祝山昨天没换衣服。
孔洵眼珠子微微动了一下,他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不回家?”
“关你什么事!”沈祝山不耐烦地说。
孔洵打量着他的脸,发现沈祝山避开了他的视线。
看起来是不能回,为什么呢?
沈祝山看起来不想说,但是也没让孔洵滚,孔洵朝他伸出手,摸向沈祝山垂在腿侧的手,孔洵说:“你的手很凉。”
沈祝山的手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摸起来很僵硬冰冷,像摸过一颗表面嶙峋的小石头。
孔洵的手张开,握住了他的手,没有再追问了,拽了他一下:“那先回我家吧。”
沈祝山站在那里没有动,低着头,很沉默。
孔洵哄他一样讲:“和好吧,我以后不乱发脾气,很听你的话。”
他又微微用了一些力气,拉沈祝山的手,沈祝山的手缓缓松开了一些,被孔洵牵住了。
沈祝山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