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看着沈祝山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孔洵也顺势往后退了两步,他打量过一左一右真真假假上去阻拦的两人,不过徐承知道,他们无拦不拦,沈祝山都不会真的揍得了孔洵。
而果然,下一秒孔洵就开始示弱了,他对沈祝山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以后不会。”
沈祝山哼哼两人,瞪了他两眼,没有再说话了。
在徐承看来这句道歉简直没诚意极了,但是只有沈祝山这种人才把“对不起”看得很重,要他低头道歉好像抛弃了什么尊严。
很早之前,徐承就意识到沈祝山这人识人不是按照什么谁更强,谁成绩更好,他是看谁最“弱”的。
很多次无原则地偏向更弱势的一方,在孔洵出现之前,沈祝山在这个小群体里更关照的人是赵临丰,沈祝山和苟袁玩到一起,那是因为两人从高一就坐同桌,徐承和沈祝山结交是徐承担任他们这组组长收作业时帮沈祝山打过不少掩护,这是徐承有意为之。
而赵临丰在加入他们之前,其实是这个班级里比较边缘的人物了,成绩不好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非常斤斤计较,之前很多次甚至在班里借了别人的橡皮或者笔不还,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也没人真的追着让他还,但是这也造成根本没什么人愿意和他玩—尽管这也是沈祝山把他纳入麾下的最主要原因。
赵临丰不够聪明,所有性格上的问题都不会伪装,后来跟沈祝山玩之后,有所改善也都是切切实实的,可能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更差的时候沈祝山对他关照还要多一些,他逐渐能和别的同学相处后,沈祝山反而对他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而孔洵显然是很快就发现沈祝山这一点,并且成长迅速,可能到现在赵临丰和苟袁都不知道,怎么就这样让他挤进来了,而孔洵也聪明的没有再提过让沈祝山不要和苟袁玩的事了,可能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孔洵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徐承已经回到了班里,沈祝山和苟袁他们自由解散后就去校园超市买冰棍去了,孔洵是回来上厕所,原本以为徐承也应该和他们一起了。
因为沈祝山不在,孔洵看到他感觉没什么必要礼貌地打招呼,想要直接路过他的时候,突然听到徐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徐承说:“你是乞丐吗?”
“什么?”孔洵回头,两人对上了视线,一瞬之后,孔洵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一些败者的气急败坏罢了,孔洵悠然自若地说:“是他要乞丐我才给他乞丐的。”
“你说的嘛,连路边受伤的狗都能绊住他。”孔洵说:“说到底还多亏你提醒我,但其实无论是受伤的什么,狗也好,猫也好,兔子……任何动物,包括人,都可以绊住。”
主要是要“受伤”。
孔洵露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徐承,浅色的眼睛都在熠熠发光:“但是你不会受伤,对吧。”
徐承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可能刚开始对孔洵做出攻击的那一句,太过失态,对他来说已经非常出格。
孔洵看着徐承的样子,他知道徐承算是他们几个里面脑子最好使的,但是性格使然,尽管他非常在意沈祝山,也不会像苟袁一样明晃晃地表达在意,也不会对孔洵表达非常强烈的厌恶,尽管孔洵能感觉到他非常讨厌自己。
他这样固执地选择保持自我,好像表露出来一点儿受影响就很跌面子似的,徐承竟然希望可以不做任何迎合来取得这场争夺的胜利,简直不可思议:“到底在骄傲什么?”
“你很受同学欢迎?”孔洵打赌如果匿名投票选出班级里做受欢迎的同学,不是陈寻寻就是沈祝山。
“背景出身优越?”据孔洵的调查了解,徐承家境是很普通的。
“还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很成绩很好?”孔洵慢条斯理地走到了贴着月考成绩单的墙前,停住了脚步,从前面找很快找到自己,他在全校第八,他继续往下找到徐承的位置,徐承全校第十二名,他这次被挤出全校前十了。
孔洵回头看他,语气笃定地说:“下次我们之间的差距会更远。”
这句说完,教室外面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晚自习结束,走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沈祝山回到院子里,隐约竟然听到屋里传来动静。
沈祝山下意识地拿起院子里的一根木柴,拎着往屋里走。
进到里屋,拐进去看到是沈显海在黑灯瞎火里,歪倒在他的床上睡着了,还不时打呼噜。
沈祝山得承认,在这老房子里,他已经一个人生活太久了,还没有办法轻易适应沈显海回来的生活。
“哐当”一声,手里的木棍掉落在地,沈祝山深深吐出来口气。
他伸手打开了灯。
沈显海被灯光一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抹了一把脸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大半夜你干什么?!”
沈祝山说:“这是我屋!”
沈显海看了一眼,清醒过来,可还是粗声粗气:“知道是你屋,喊什么!”
沈祝山非常警惕地看着他,又扫了一眼书桌和抽屉,都有被动过的痕迹,“你来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