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屋靠窗狭窄的一角开始弥漫开来血腥味,耗时许久,精疲力竭的母猫终于将五只小猫崽产下。
功成身退的沈祝山在一旁的水盆里洗手上沾到的血污,扭头一看,烛光摇曳下,母猫正一点儿一点儿的舔着幼崽,几只小崽子发出来很细小的叫声。
注视这这一幕的沈祝山,眉眼不自觉变得柔和,嘴里却说:“以后自求多福吧,我可没本事给你弄吃的。”
赵临丰刚睡下没一小会儿,就听到楼下有人敲门,这样寒冷的夜晚,任谁也是极其不愿意从温暖的被窝里起身的。
“谁呀”赵临丰潦草穿上棉睡衣,皱着脸从床上起来,蹬上拖鞋从二楼下去。
赵临丰居住的地方是在超市二楼,这商铺是他们家自己的,早些年还是他爸妈管店的时候,也就是这么住,二楼用于居住,一楼用于经营生意。
赵临丰下来,拉开卷帘门,手里手手电筒照着,看见窗外熟悉的身影。
“呦,这么晚,沈哥怎么了?”
沈祝山本质上是一个极其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特别是从前都是他罩着别人,现在对着赵临丰,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那个,那我家房顶不知道怎么,今天突然塌了,可能是雪下太大了,我寻思要是方便的话,现在你这里住两天,等我,我那个找到活,就再看看租个地方。”
赵临丰闻言愣了一下,而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哦”了一声。
“那行啊。”赵临丰往后退了一步,让出空间让沈祝山进来。
两人往二楼走,赵临丰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和沈祝山勾肩搭背的:“哎,我说怎么回事呢,大半夜找来。”
“还以为你遇见什么急事找我借钱,吓我一跳。”
“原来只是借住几天,你看看你,都是兄弟,这么吞吞吐吐的,多见外,你怎么回事……”
赵临丰絮絮叨叨地领着沈祝山上楼了,因为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环境并不怎么样,墙上贴着赵临丰青春期偶像的海报,墙体都有些发黄了。
空间算是大的,不过有两间用作存放一些杂货,另外两间现如今小刘住一间,赵临丰住一间。
沈祝山被带进赵临丰房间的路上偶遇到两只不一样颜色的袜子,进屋又看见堆积如山的衣服,屋里空调打得倒是高,就是扑面而来一股不知道什么味,垃圾桶旁散落几团卫生纸。
沈祝山说:“我其实在这外头客厅打个地铺就行。”
“别啊。”赵临丰眉头一挑,在沈祝山肩膀上又是一拍:“又不是睡不下,你来我这住,哪能让你打地铺啊,正好咱们兄弟两个今晚秉烛夜谈。”
“呵呵,真不用。”
赵临丰:“那必须用。”
沈祝山:“我其实夜里睡觉有点儿不老实。”
“主要是没多余的床铺了,之前多的那一套给小刘铺在另一间客卧里了。”赵临丰坦言说。
沈祝山:“那行吧。”
赵临丰又神情隐忍地问:“你睡觉到底有多不老实……”
沈祝山有点儿没心思回答了。
沈祝山在赵临丰这里用热水洗了个澡,热水浇过,身体回温,这才感觉是慢慢活过来了。
赵临丰等沈祝山洗完澡的时候,开了一局游戏正躺在床上打,看着沈祝山回来躺下,本来还想和他说会儿小话,没想到等游戏打完一转头,看见沈祝山眼睛已经闭上了。
雪又下了一夜,下到路上都被厚雪堵上,不管是学生族还是上班族,都是穿上厚重的衣服戴着手套,在街上步行而过,雪依旧没停,环卫工人边铲,雪边下。
“等过两天天气好了再说吧。”赵临丰捧着保温杯说:“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这病恹恹地,谁能要找你干活?”
沈祝山看着玻璃窗外雪茫茫一片,几个小孩子追赶着彼此,不时摔倒,发出来一些嘻嘻哈哈的笑声,他们的家长跟在后面大声小声地训斥他们,让他们慢一点。
外头下雪,孩子是最兴奋的。
沈祝山本来好好的,结果在赵临丰的空调房里住了一夜,后半夜越来越热,最后甚至把自己热醒了,结果等把赵临丰叫起来一看,沈祝山脸都烧得通红了。
沈祝山头晕脑胀的,不得不在赵临丰超市的二楼窝了一天,喝了他找出来的两片药,中午吃了饭,下午睡了一下午,才感觉缓过劲来。
沈祝山在赵临丰这住了两三天,也不好意思吃白食,顶替了闲散的小刘的工作,帮赵临丰在超市里上上货,有时候也帮忙从货车里卸些大件的饮料什么的。
这日晚上,赵临丰说跟朋友聚餐可能很晚才回来,让沈祝山自己先睡,沈祝山是个没有手机也没有什么娱乐的人,晚上帮忙关了超市门,就回了屋里睡觉。
闭上眼睡了不知道多久,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外头的声响,他被吵醒了。
“怨不得你爸骂你,让你看个店,你看看你这几个月挪了账上多少钱!这钱都花哪去了。”
“我说了应酬应酬,你怎么不信呢,我不得和他们几个经销商吃吃饭吗,烟酒菜都不要钱吗!”“应酬能花这么多吗,月月你都应酬啊!你天天心思都放哪了,多大的人了,还没日没夜打你那游戏!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谁!你不是说他就在这住两天吗,这都几天了!”
赵临丰有点儿头皮发麻,不知道好好说着账,怎么一会儿扯到游戏,一会又扯到沈祝山了,他有些焦急地说道,“妈,你在这里嚷什么呀,家里又不是住不下,再说他这两天不是生病了吗,这么大冬天的,他没地方住,我收留他住几天怎么了,这么晚了,你赶紧地回去吧,我爸还等着你呢。”
“呸,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用得你收留帮衬什么,他才刚出狱几天,你就把他往家里领,你也不嫌晦气。”
这话说得着实难听,赵临丰语气都变了:“妈!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呀!当年那事也不能全怪他一个人,你也知道他爹那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