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官Omega身上唯一还留着的装备是他的“专属外设”——一个和岑归之前的风镜功能一致,性质也一致的东西。
岑归不敢随便破坏其他人的外设,怕这东西强行损毁,可能还会负向扰乱未苏醒者的脑子。
但就在这时,原本还等着他来回答问题,把脸朝向岑归的执行官Omega外设上红光一闪。
突然,他发出了生硬模仿人类的电子嗓音:“我不能理解你现在的行为,Alpha。”
执行官Omega整个动作都停了下来,他轻轻朝一侧偏头,仿佛被临时换芯,动弹不得的人偶。
岑归一刹那神色冷到可怖:“滚出去!”
他单手拎起了Omega——或者说接管了Omega意识的存在。
整个数据世界内,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只有系统。
“先等一会。”路庭看出不对,他紧急抬手将岑归一拦,把自己的手覆在了岑归瞬间冰冷如同无机物,也紧绷到坚硬如刀的手指上。
路庭低声提醒:“不是这位自己动嘴在说话。”
这是真的。
岑归稍微脱离因亲眼看到他人意志在自己眼前被抹除而萌生的怒火,他方才发觉,那句话仅是看起来是由执行官Omega在说。
实际发出声音的是对方还戴着的外设。
系统搭载到了执行官Omega的外设上,只干扰了Omega思想,让执行官暂时被强行闭麦。
它借着执行官这里的设备,质询着它叛离的前首席。
“我不理解你的行为。”系统重复着自己的话,它仿佛知道自己眼下时间有限,这个搭载装置很快就会被泄愤式破坏,它也并不在乎岑归面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只自顾自往下道,“你现在是为了什么在抗争,代表着谁的意志在作战?人类?”
岑归:“关你屁事。”
一向循规蹈矩的前首席对系统冷冷爆了一句粗。
系统仿佛安静两秒,再才平静以电子嗓音继续:“事到如今,你还认为自己是人类么?你既然已经记起来了一切,记得自己经历过多少次调整和重组,那你是否从记忆深处找到了自己最初的样子,并比对过现在的你和起始的自己?你们看起来,难道仍然相同?”
这回是路庭一挑眉,他也道:“关你屁事?”
他尾音还多了个上扬,反问得特别轻慢。
系统却只专注于岑归,它居高临下的,审判一般地凝视前执行官首席。
然后说:“你难道还认为你是人类么,Alpha。”
这在系统的计划里,似乎便是一句进攻前首席内心的话。
人类的情感在系统看来的确无用,它认为情感反而还为人增添弱点。
譬如,人只有在富有自由的思想和充沛的感情时,才会去思考“我是谁”,“我非我”。
而对于自我根本上的否定,足以击溃任何一名人类的内心。
不曾想,听了这话,岑归却只是微垂的眼睫细微动了一下。
路庭握住了岑归的手,他倾身打量那叭叭叭个不停的外设,屈起长指,在设备上毫不客气一敲。
“收割人的情感来转换为自身能量,同时又看轻人与情感,自诩高维造物,是能裁定人类高低优劣,以及人该以何种形式存活形式的神。”路庭不紧不慢剥开了系统掩盖的最大真相。
这推测他曾很早就隐隐有所预断,又无处证实。
经历了这一切的一切,又有岑归的记忆复苏和所有初代BOSS自我觉醒的佐证,他便终于能以嗤嘲语气,笃定的把系统供能之谜揭开。
外设上的红光闪了闪,系统似乎预备说些什么,那闪烁光点宛如一种另类的“输入中…”。
可路庭不给它这个机会。
路庭指尖忽然用力,他指缝里竟捏着足以切割金属的激光刀笔。
微型激光刀以一种做精雕艺术般的精准,缓慢且进了系统搭载的外置设备里。
“连素材都要反复使用,不愿多费脑子去想一想,甚至打造出了惩罚中心这种专门收集玩家所恐惧事物的机构,连‘新素材’都要从玩家脑子里去取。”路庭一字一句,言语和刀锋共同剖开系统一般,带着被轻视者反向俯瞰高位者的傲慢。
他一提嘴角,蔑然一笑:“凭你也配当神,配点评人类,配审判我的宝贝?”
*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失误,竟然六千字都没有写完完结章。
明天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