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归觉得任何听着很离谱的情况都有概率在路庭身上发生,他才不敢随便赌这个几率。
他关掉盥洗室这边的灯,将屋内壁挂烛台也熄灭到一盏不剩,只留书桌上的香薰蜡烛还在托盘里窣窣燃着,变作昏暗房间内的一星光源。
接着岑归踩过地毯,去衣帽架那边取了外套,整理了一下自己三小时后用得着的东西。
他没有将顺手物品塞进外套内袋的习惯,所有常用工具都安置在最靠近手的位置。
包括但不限于外口袋,腰带上的外置卡扣,以及一些方便穿戴的腿侧装备带。
外套内侧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腰侧抵了一下,换做平时岑归应该会很快发觉。
可今晚他有些心不在焉,这点触感被忽略了。
在那之后他去阳台上吹了会风,保持头脑清醒。
一点刚过,岑归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带着玻璃花瓶里的玫瑰往西一楼走去。
夜间的古堡走廊安安静静,连之前见到的巡夜NPC都没有出现,似乎是得到了某种劝告,在今晚特意对离开房间的客人放行。
岑归一路称得上畅通无阻,他还在快到西楼时遇见了几位面熟的玩家。
对方是来西四楼接替同伴,值看管伯爵夫人的夜班的。
这几名玩家对路庭更熟悉些,面对岑归则不太敢自来熟,只和他简单打了个招呼,问他是不是也要上楼。
岑归平静说:“我去一趟楼下。”
那几人便急忙点头,也没追问岑归是去楼下做什么。
岑归也不担心这几个人能隔空与路庭取得联络,给对方通风报信他偷跑了。
他继续下至封着铁门的房间,蜥蜴管家就在那里等待着他,还给他带来了一身古堡仆从的衣物。
“我猜您可能对衣服的整洁度略有些挑剔,所以,我为您带来的是一套全新的制服。”乔伊纳尔说。
岑归接过来,发现那是一套新制的燕尾服。
只不过同样垂坠的布料明显要简洁许多,没有那些繁复的花纹刺绣。
“我完全不能带自己的东西进去?”岑归拎着燕尾服向乔伊纳尔确认。
乔伊纳尔似乎本来准备说一句什么,他目光却不经意扫过了岑归自己的外套。
“您必须要换上整套的制服。”乔伊纳尔很快说,“——但您可以带上自己的外套。”
燕尾服外再叠私人外套像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能带自己的东西就行,岑归并不在这种细节计较太多。
他换了衣服,用银刀在自己小指划出一道伤口,血珠滚落进从客房带出的玫瑰花花瓣。
然后他带着花走进了铁门房。
古堡时间夜间两点整,路庭原本会在香薰蜡烛的功效下一觉到天明,他却在说不出的心悸里倏然转醒,没有任何闹钟也坐起了身。
他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是去摸旁边,随即意识到旁边的床面跟从没人躺下过一样平整,也摸不出任何余温。
“……总不能是他让我睡床,结果自己避嫌去睡椅子或者别的什么了吧?”路庭一边心悸,他直觉已经感到了不对,一边脑子又跟不受控似的,眨眼间脑了一遍所有可能的猜想。
“岑归?”他试着叫了一声。
室内安安静静,无人回应。
路庭:“执行官?”
床幔拉开后外面一片晦暗,仅有一点烛火。
这一幕就好似不久前的情景重现。
同一个房间相似的起床方式及呼唤,只不过是两位“主演”的角色位置颠倒了个次序。
而那一点烛火恰好照亮书桌前那一小方区域,能让路庭一眼看出变化。
椅子上空荡荡的,岑归显然已不在房间里,这屋子里就听不见属于第二个人的呼吸。
衣帽架上属于岑归的那侧也空荡荡,桌面上原本摆着玫瑰花瓶的位置空荡荡。
有信誉的,答应会定闹钟的,说好下次一定不会不带他的岑先生一个人跑了!
又一次!
路庭风驰电掣地收拾好了自己,他的心悸感还没有压下去,让他神经莫名紧绷。
他边本着直觉杀向西楼边难以置信地想:“是我把他带坏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归归:抢走路庭的路线,让路庭无路可走。
路庭:是我把你带坏了(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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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我明明十点就点了发送……阿晋,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