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云峰的峡谷比预想中更险峻。两侧崖壁如刀削斧劈,崖顶垂下的藤蔓在风中摇摆,偶尔有碎石滚落,砸在谷底的溪流里溅起雪白的水花。李江背着沐瑶踏在湿滑的卵石上,脚下的水流带着山巅融化的积雪,凉得刺骨。
“这里的风有古怪。”
“风中夹杂着细碎的灵力波动,像是某种隐匿阵法的预警。”
沐瑶突然按住他的肩,灵渊珠在她掌心微微烫。
蓝毛灵鼠从李江肩头窜起,顺着藤蔓爬上一块突出的崖石,小爪子指向峡谷深处。
那里的雾气比别处浓郁,白蒙蒙一片,连阳光都穿不透。灵鼠对着雾气吱吱叫了两声,周身蓝光一闪,竟在雾气中映出几个扭曲的符文——与幽影盟的传讯石板上的“归”字诀有七分相似。
“是幽影盟的哨卡。”
“他们在雾里布了‘幻音阵’,能模仿各种声响引人入套。”
李江握紧破虚剑,剑鞘上的古纹自动亮起。
话音刚落,雾气中突然传来女子的呼救声,凄厉婉转,仿佛就在前方不远处。石生正要冲过去,却被凤音拉住。
“别去!”
“这声音里带着阴寒之气,是幻阵引诱我们的诱饵。”
她的凤玉此刻泛起红光。
秦岳祭出腰间的青铜护符,护符上的麒麟纹亮起金光,将周围的雾气驱散了少许。
“让我来破阵!”他双臂力,麒麟虚影在身后展开,金色的蹄子踏在地面,震得崖壁落下一阵碎石。
金光所过之处,雾气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雾中隐藏的十二根黑色石柱,柱身上刻满了幽影符文。
“这阵以十二地支为引,需按‘子丑寅卯’的顺序击碎石柱。”
“秦岳,你攻正北和正南的柱子,那是‘子’位和‘午’位的阵眼!”
沐瑶迅辨认出阵法的脉络。
秦岳应声而去,双拳裹挟着麒麟真火砸向正北的石柱。火焰撞在符文上,激起一片黑色的火星,石柱竟纹丝不动。
“这石头邪门得很!”他怒吼一声,将灵力催至极限,拳头上的金光几乎凝成实质,“给我破!”
第二拳落下时,石柱终于出一声脆响,表面的符文寸寸碎裂。
与此同时,正南的石柱突然喷出一股黑雾,化作一条巨蛇扑向秦岳。凤音的玉剑及时出鞘,莹白剑光斩断蛇头,黑雾却落地又聚,变成无数小蛇缠向她的脚踝。
“用凤凰真火!”李江提醒道,破虚剑已化作五彩流光,斩向正东的石柱。
剑刃切开空气的刹那,石柱突然射出无数细针,针上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他手腕一转,剑气形成防护罩,将毒针尽数挡下,剑势却丝毫不减,轰然击碎石柱。
石生则被西侧的石柱困住。柱身上的符文亮起,竟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影子的指尖化作利爪,抓向他的后心。
“这影子会动!”石生惊得跳开,柴刀劈向影子,刀刃却从影子中穿过,毫无阻碍。
“影子是阵法的灵力投射,砍它没用!”
“攻击它的根基!”
沐瑶喊道,灵渊珠的蓝光射向石柱底部。
石生恍然大悟,柴刀带着土黄色的光芒劈向石柱与地面接触的地方。那里的符文最密集,也最脆弱。
柴刀落下的瞬间,影子出一声尖啸,化作黑烟消散,石柱也随之崩裂。
十二根石柱逐一碎裂,雾气中的呼救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七个黑袍人从峡谷深处冲出,为者手持一柄两尺长的骨笛,笛身上镶嵌着七颗暗红色的珠子,散着与血池相似的腥气。
“擅闯幽影禁地者,死!”为的黑袍人将骨笛凑到唇边,尖锐的笛声瞬间响起。
听到笛声的刹那,李江只觉识海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扎他的神魂。
蓝毛灵鼠更是痛苦地捂住耳朵,在他肩头瑟瑟抖。
“是‘蚀魂笛’!”
“这笛声能扰乱神魂,快用灵力护住识海!”
沐瑶迅取出一张安神符贴在李江眉心。
凤音的应对更快,她张口出一声清越的凤鸣,声浪如金色的水波扩散开来。
凤鸣与笛声碰撞,崖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黑袍人的笛声顿时被压制得断断续续。那些黑袍人被凤鸣震得连连后退,嘴角都溢出了黑血。
“凤凰血脉的音波术,有点意思。”
“可惜,还不够强!”
为的黑袍人擦掉嘴角的血,骨笛突然指向秦岳。
七颗暗红珠子同时亮起,笛声变得更加诡异,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
秦岳的麒麟虚影竟开始不稳定,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他本人也痛苦地抱住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秦岳!”李江怒喝一声,破虚剑带着混沌之力直取黑袍人。
剑未至,剑气已将对方的黑袍割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布满血色纹路的皮肤。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骨笛一转,笛声化作一道黑色音波迎向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