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骆培因截住了谷翘的话,看着她笑:“有这件事在,你爸妈对我的印象估计比上次还要坏不少。你说我得做点什么才能挽回在你爸妈眼里的形象。这次你们家人不会把我从这房子里赶出去吧。””他们知道是我提的分手。”谷翘不愿她的家人误会骆培因,她向他们解释过。
“就像你今天在老四面前帮我澄清一样?”骆培因盯着谷翘的眼睛,直问到她的脸上,“你觉得这种澄清有用吗?遇到困难就分手,如果是我提的,说明我靠不住;如果是你提的,说明你当时认为我靠不住。以咱俩的交情,你都觉得我不能依靠。你家里人能对我有什么好评价?”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谷翘是个例外。
谷翘直视着骆培因,一字一字地说:“我从来——从来都没觉得你靠不住。”
“既然你觉得我靠得住,”骆培因揽过谷翘的肩,让她的头磕在自己的肩膀上,“那有事就来靠一靠。以后遇到困难需要找人帮忙,第一时间找我,就是对我最好的澄清。”
骆培因抚摸着谷翘的头发:“我其实很希望你来靠一靠。”
谷翘的头靠在骆培因的肩膀上,两人一起看过去的照片。骆培因从谷翘的照片看他不曾参与的那些日子,她胜诉了,她开了第一家店,又换了一间更好的店面……他边看照片边根据谷翘嘴角笑的弧度猜测她当时的心情。
凑巧的是,他每次都猜对了。翻到其中一页时,骆培因毫无防备地看到了他和谷翘的合照。
这张照片照得实在太过随意,跟后期故意上了色似的。骆培因一贯不喜欢拍游客照,可那天在他出生的城市,谷翘拉着他拍了一张。那是他俩唯一的合照。两个人都有点傻气,谷翘那天不知是害羞还是冻的,两颊酡红,气色看起来格外得好,好得像是七十年代宣传画报上乡下开拖拉机的姑娘第一次进城。
骆培因把这形容说给谷翘听,谷翘哼一声:“你这么形容是真想夸我吗?”
“咱俩在这照片里很般配,你不觉得吗?不过幸亏咱俩又在一起了,别人看到照片里的我,恐怕会怀疑你看人的眼光。”
谷翘没让骆培因再说下去,主动堵上了他的嘴。窗外的雪无休无止地下着,谷翘克制住了本能的羞涩,以一种完全不熟悉的方式去要他。
148?第148章
◎年夜饭(新增七百字)◎
窗外雪扑簌簌地往下落。
骆培因想起他小时候新加坡的冬天,雪是看不到的,只有东北季风从南中国海奔袭而来,将整个城市浸泡在一片潮润之中,绵长、湿黏。在这样的天气下,他格外想家,甚而想念干燥的寒风,和漫天的大雪。他想念的也不算是自己曾经的家,更多的像是文字影像描述里对家的描述,一个抽象的概念。
后来他和谷翘分手后,再去新加坡,一切想象都变得具象化。在赤道边缘想起谷翘递上来的半块红薯,寒风拂到人脸上,干燥如砂纸,她嘴里哈着一团白气,把她嘴角的笑都给遮盖了……在热带,并不需要她掂着脚围上的围巾和她成包送人的手套。在完全用不着大衣的热带冬天,每场想念都遥远而无用。
谷翘伏在他身上,把他身体里的火热一点点挤进自己的身体里,她不是个被动的人,这样主动还是第一次。起先骆培因只是逗她,“我比你老,又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你不是总说想要帮我的忙吗?”谷翘这次并没出尔反尔,反而压制住了本能的羞涩去亲他,她亲得很温柔,像是亲一个无家可归需要她关怀爱护的小猫或小狗,反正不是一个对她有绝对体力优势的人。
她的手指也很温柔,不断抚摸着他的脸,只有戒指硌在他脸上,显得硬了一些。而他回给她的抚摸和亲吻都格外热烈,骆培因贴着她的耳朵问:“你要我么?”
她要他,无论从哪一方面。但是,她并不懂得在他太累的情况下如何“要”他。
在骆培因的注视下,谷翘无法掩饰她第一次的紧张笨拙,她蹙着眉,鼻尖浸着汗,一点点让两人的接触变得越来越深,努力把膨胀的火热安放到身体里。
骆培因用只有谷翘能听见的声音告诉她,他在她的身体里感到了安宁,像是回家。他就这么看着她,时间仿佛静止了。在静止中,一切感受都被放大,体内的火芯子舔舐着她的最深处,不仅搅动着她的心不能平静,这火还越烧越大,蔓延至全身,把她每一寸都烧红了。
谷翘把头发晃到前面,遮盖自己脸上的那点红,不让骆培因看她的表情。骆培因的手臂伸过来,剥开了挡在谷翘脸上的头发,让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无所遁形。他的手从谷翘的头发抚到她的脖颈,顺着肩头慢慢往下滑到腰际,等他的手掌把她的腰际给磨烫了,才引导着她缓慢晃动。
谷翘在骆培因的引导下慢慢起伏着,她的耳环有节奏地荡着,大片黑发散落在她身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皮肤被衬得几乎和窗外的雪一个颜色。然而雪不会羞臊,更不会因为羞臊变了颜色。
窗外的雪无休无止地下着,玻璃窗将寒冷隔在外面,身体里的火芯子不停搅动着谷翘,把她整个人磨得火热,仿佛要把她熔化在这场火里。
谷翘一偏头,将长发甩到前面,再次去遮挡她的脸。然后这头发又被骆培因拨开,他一定要看看她脸上的表情。
谷翘听见他低声喘息,以前他总是想办法让她发出声音,轮到他自己,却是连丁点声音都不愿露出来。谷翘的红着脸咬着下唇回视骆培因,好胜心和好奇心加在一起,战胜了羞涩,她突然想要听一听他无法控制时是什么声音。
但是骆培因并没给她这个机会,在谷翘好胜心最强的时候,他拉近了她,和她贴在一起。他从十多个小时的疲累里缓了过来,她即使在上面,骆培因也不再需要她主动。
在北中国的雪夜,关于新加坡冬天的记忆又一次冒了出来。印象深的差不多都是雨天,厚重的云层压在城市上空,随时准备泼出一场大雨。淅沥绵长的雨,最容易摧毁人意志力,让孤单冒出来。但现在,两个人像是一个人。
在谷翘以为要结束的时候,骆培因将他和她翻了个身,重新覆盖在她身上。
谷翘的声音在一次次地翻搅中迸溅出来,从天花板迸到地毯上,四处溅着,她不甘心让他占了上风,咬住他的肩头,把声音堵了回去。她无处安放的手使劲箍紧了骆培因,戒指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里。汗淌下来,分不清他的,还是她的。
一场大雪过后,整个世界一片亮白。骆老四很早就起来在小院里堆雪人,老三看着弟弟堆的雪人,按捺住了心里的意见,大年三十还是要说些吉利讨喜的话。
老四对自己堆的雪人也不是十分的满意,不过他遗憾的是另一件事:“三姐,你还记得翘表姐当时在咱家的时候给我堆过一个雪人吗?那个雪人真好看,可我忘记拍照了。”
老三隐约记得表姐堆过一个雪人,可是怎么想都觉得和弟弟无关:“我觉得那个雪人更像二哥。”
老四马上否认:“怎么可能?一定是你记错了。表姐堆的雪人就是我。”
大年三十的早上,谷翘和骆培因依然吃的是白水煮面,和昨晚不同的是,这次是骆培因煮的。
谷翘很捧场地说:“你这挂面煮得真不错。”说完就觉得他俩的日子看在别人眼里一定惨兮兮,连着吃了两顿白水煮面,还彼此夸得跟吃了什么珍馐一样,就像一辈子没吃过好东西。
“上个月新开了一家超级市场,和以前的自选市场不一样,都是在出口统一结账……”谷翘还没说完就想起骆培因以前在发达国家没少待,不用她特意介绍什么是超市。她由超市想到自己的店,超市是比她的软件专卖店更日常的东西,肯定也更快普及。用不了多久,超市对国人就不是稀罕物了。
骆培因没等谷翘提议,就说:“你家里人就要来了,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咱们一早去超市办些年货吧。”
这提议正合谷翘意。谷翘今天没给骆培因开车的机会,主动坐到了驾驶位,她的腰虽然有一点酸,但不妨碍她一路开得平稳。路上遇到堵车,谷翘感叹:“现在的车真是越来越多了。”
谷翘向来是一个不肯把时间浪费在等待的人,她的眼瞄向四周的车辆,统计着这个城市的车型。在扫完一遍之后,她问骆培因:“你喜欢什么样的车?”她先记着,等以后,可以送他一辆。
“黄大发。”
谷翘呵了一声:“你就逗我吧。”
他在国外看到车流时,经常会想到谷翘的黄大发,连带着想起她这个人。
超市里到处都是人,有像他们一样急着置办年货的,还有因为对超市新鲜特意进来看看顺便取暖的。
谷翘和骆培因在一起采办东西,第一次有了一种两人过日子的感觉。骆培因推着购物车,她负责把东西往里面塞,没一会儿就把东西塞满了。
一瞬间她想骆培因要是不在上海而是和她一个城市就好了,他们可以住在一起,一起采买东西一起吃饭,一起谋划买房一起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