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虽然一早就不在继承人的考量中,但他好歹也是他李隆基的亲儿子,没得让个武家的小崽子给欺负!
还有他心心念念的神药青霉素,薛三好不容易攒下一点,怎么就都给武平绩给用了呢!?他也配!?
心里这样想,脸上难免要迁怒。
他不好迁怒武惠妃,惠妃是最会看他眼色的解语花,也是后宫能和王皇后相互掣肘的重要工具。李隆基也舍不得对自己最喜欢的妃子发火,也不想落惠妃的面子,那就只能找个替罪羊。
于是李清就成了这只替罪羊,继太子挨骂后,寿王也遭了皇帝的厉声训斥。
还不是一次,而且都是当着外人的面责骂,丝毫不留情面,把个寿王批驳得面皮胀红,几欲掩面晕厥。
于是朝中逐渐传出寿王名不副实,乃是一个绣花枕头大草包的传言。
李清打从进宫来就备受称赞,相较于几个兄弟他得到李隆基的关爱最多,骤然天地翻转,李清完全接受不了。
他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怒了父皇。但他是个内敛的性子,心里憋闷但又不愿在脸上露出,一来二去竟然憋出了内火,很快便生了一场大病。
武惠妃急坏了,连招太医署医政医监给寿王诊治。李隆基也有点后悔,他是想敲打武家但不是要害自己的儿子,是以连忙给李清赐宫外府邸,允许他独自开府居住,又给寿王加了实封。
这样一来,朝野风声逆转,反倒是武惠妃一方获利了。
李琎从湾州回长安的时候,李清单开府养病已然有了些时日。他听说寿王病重,便亲自上门探望。
李清以前是在宁王府长大的,与宁王长子李琎关系不错,李琎也不把他当外人,进府的时候都等不及管事通禀,自己就顺着游廊进了中院。
他刚走到花槅门,正看到李清与一胖子在院中言谈甚欢,那胖子还用脚颠了几下足球,言语间很是亲近。
李琎:……?
两人闻声转头,看清来人是汝阳郡王李琎,李清也表现得十分高兴。
他给堂哥介绍说身旁的胖子名叫安禄山,乃是幽州节度使张守珪的养子,如今在张守珪帐下做军使。
安禄山……
李琎砸吧了一下嘴,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哦,想起来了。
薛三讲漂流太平洋的时候,曾经说起过在黑水靺鞨遇到两个假冒大唐招抚使的小子,后来让黑水靺鞨头领揍得鼻青脸肿,其中一个好像就叫安禄山。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多问了一句。
“你可叫过扎荤山?”
啊?
安禄山一愣,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李琎的身份。
没道理啊!他以前跟汝阳郡王可从未有过交集,郡王不可能知道他以前的名字。
但郡王问了,他也不好不回答,只能讪笑着点头。
“小的本姓康,娘亲改嫁后随了继父的名字,改姓换名为安禄山。”
果然。
李琎点头。
他又上下打量了安禄山一番,发现他果然身高体壮,一脸户相,也不知是哪个部族的。
他有心提醒李清莫要被这招摇撞骗的小子蒙蔽,但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
李清已经在说安禄山此次是因功回京受封赏了,他再说人家的黑历史十分不恰当,平白得罪人。
虽然他也不是很在意张守珪便是了。
送走了安禄山,李琎便问起李清的身体状况,得到的回答是一切都好。
然后李清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起了一件大事。
“这不吐蕃以金城公主之名派遣使者入长安觐见了嘛,父皇说让吐蕃来使也见识一下我大唐的武勇,这次不搞列阵,正好京城里还有一批来因功接受封赏的年轻军将,就组织他们踢一场足球赛,以展示我大唐的盛世威风。”
“刚刚你看到的那个安禄山,他的球踢得就不错。他和北庭都护府出身的副将海里古都是身高体壮之人,你别看安禄山胖,但他身手十分灵活,海里古力气惊人,这俩人都是一等一的前锋,对抗起来格外好看。”
说到这里,李琎顿了顿,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原本更看好北庭军将高仙芝的,毕竟这批人里就属高仙芝的军功多,这次受封也是他的官职最高。”
“但高仙芝他人跟我想的不一样啊!我以为他能立下那么多军功,那肯定是身高九尺膀大腰圆的壮汉,结果他……他……他竟然是个文弱书生,看着就不是很能打的样子嘛!”
李清就差没说自己怀疑高仙芝冒领军功,但因功晋升这是大事儿,要经过兵部反复核实,报请中书省递交皇帝批准,没有确实的证据,谁都不敢妄加揣测。
所以李清也只是微微提了一句,点到即止,他觉得李琎能明白。
李琎当然明白。
事实上,他不但明白,他还觉得理所应当。
高仙芝这人他知道啊,在薛三环游太平洋的经历中,这位“高芝芝”可是几次护卫主将的大功臣,还带领州胡土著赶走了新罗使者,不管“高芝芝”长成什么样,人家的战力和战绩都是不容置疑的。
要不是这样,薛三也不可能临去南洋之前,特地把人安排到北庭都护府。这要是没有点真本事,送去北庭岂不就是送死?肯定还是心有成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