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集结队伍,西路军终于在张孝嵩的带领下冲到了渴塞城下。
之前踏出一步便有箭雨从天而降的城门前,现在大军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由不说,连厚重的渴塞城城门都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就没见过这么轻松的攻城战!
“这云梯……好像也用不上了啊……”
一个部族军将怔怔地看着渴塞城的城墙。
这墙明天数遍浇水结冰,不但坚固无比,而且还滑不溜手,云梯根本靠不上去,曾经让参与攻城的军将们无比头痛。
结果现在……
有一瞬间,军将无比庆幸自己的部族选择忠于大唐,没有跟着其他部族一起起事。
且不说他这一路上见识过的大唐刚猛御史,单就是这个能飞上天能引雷火的法师谁能抗的住?他们的营地还没有渴塞城结实呢!
进了城,这样的感慨越发浓厚。
此刻城中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百姓,侥幸在之前的火药雨中幸存下来的逃兵,已经拼了命地从西门逃窜出城,只余遍地的狼藉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刺鼻的硝烟几乎笼罩了整座城池。
好在虽然死了很多人,但城中的百姓倒是伤亡不大。
这一方面是因为748制作的火药威力有限,造成的死伤大都是因为惊马和恐慌造成的踩踏。另外也是因为博鲁答判断大唐要利用热气球向城中投放刺客,将大量兵力集中在自己身边严密防护不说,还在城中实施了禁令,禁止百姓随意出门。
所以尸体最集中的地点在王帐前的空场,那是大食军结阵防守的集结点,为了守卫博鲁答的安全,这里在两刻钟前以人头挨着人头,投弹之后死伤密度也是最大的。
“雷火仙师真厉害啊……”
有人小声对同伴嘀咕。
“半个身子都没了,就那么随手一扔的事儿,你说他扔的是不是天雷?!”
“也可能是雷符,听说中原的法师最擅长用符咒。你没看刚才那些大唐军有好几个都头顶着符咒进城,说不定就是避雷用的。”
“那咱也打听打听吧,别被仙师错认了,当成拔汗那叛军一起给劈了……”
无形之中,天降雷火的威力震慑了所有人,一心归附的越发忠心耿耿,心思活络的也彻底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这一刻西路军的士气达到了顶峰。
可不是振奋军心了嘛,咱们有大法师相助啊!
张孝嵩张御史摸了摸鼻子,偷偷按下心中隐约生出的一点良心不安。
啊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虽然知道薛先生最讨厌借神鬼之名行现实之事,但……但这不是军情紧急,军心不稳嘛!薛先生这一手飞天热气球给人的冲击太大,合该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像他……像他带领的这一支是部族军,你跟部族军将说什么热空气冷空气的他们都听不懂啊,不如说成是法术,你看大家这不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吗?效果多好。
嗯,就是这样。
所以以后要是有人追着跟薛先生修仙成道……大不了就把桥东村的那些炼体的法子搬出来,肯定会有效果的嘛!
蹭掉了最后一丝良心,张孝嵩张御史便开始放手大干,以雷霆之势占领了渴塞城。
他留谢锦林谢参将处理城中内务,自己则是带兵连夜追击,逐一歼灭四处逃窜的残兵游勇。
大食远征军在此战中损伤殆尽,但吐蕃军和阿勒达都还活着,而且还在一路向西逃窜。
不过他们都被火药瓦罐吓破了胆子,根本不敢随便进城固守,就这样一直跑到了连城。
再往西,走不了了,连城便是他的发迹地,是他的老巢,他最重要的倚仗。
一旦丢了连城,他阿勒达便什么都不是,吐蕃和大食也不会再帮扶他,他会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
阿勒达仓皇逃回连城,紧闭城门,全城戒严,命令弓手日夜不停地巡逻,一旦发现天上出现异动,立刻来报。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能安心。
张孝嵩率领的大军就在身后,这位大唐的文官简直就像个恶鬼,每每出战都是身先士卒跃马擐甲,月余便攻克百城。
最可怕的是他头顶时时都悬着一个巨大的球囊,如影随形一般跟着大军前进。
虽然这一路上那个球囊上再也没有降落雷火,可看在阿勒达眼中那就是拴在他脖子上的吊绳,勒紧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啊——!”
阿勒达大吼一声,第无数次从毡毯上爬起来,烦躁地用手狠命锤着胸口。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那个球囊会飞过来?!与其这样一日日的煎熬,还不如给个痛快,免得他日夜都承受这样的折磨!
“可汗!可汗不好了!——!”
门外响起了心腹惊慌的声音。
都等不及他回应,一个心腹便连滚带爬地进了大帐,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惊恐。
“可汗,那个大球它飞过来了!”
“它朝着连城飞过来了!咱们怎么办!?还是赶快跑吧!”
闻言阿勒达的心中就是一凉,刺骨的含义瞬间蔓延全身,冷的他牙齿都在咯吱发抖。
“怎……怎么会?”
阿勒达听到自己抖着声音问道。
“之前……之前不是说还在打迪木城,怎么会一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