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后悔不迭的脸色,裴不沉反而又笑了,用纱布仔细包好伤口,还打了个蝴蝶结:“没关系,我不难过,师妹别往心里去。”
宁汐支支吾吾地点头。
“你的伤口碰不了水。”裴不沉瞥了一眼她倒好的热水,“师妹是要洗什么东西吗?”
“想洗头。”宁汐如实道。
裴不沉伸手轻轻碾搓她的发尾,少女的发质偏软,细细的打着卷,因为该长身体的时候饿一顿饱一顿,发色里带了点营养不良的焦黄,不过自从他和膳食堂打过招呼以后,膳食堂的食修都会专门在师妹不注意的时候给她做一份营养餐,如今新长出来的碎发就乌黑多了。
“挺干净的呀,不用洗吧。”
宁汐鼓起脸,坚持:“不洗头我明天没法出门。”大师兄根本不懂女孩子的想法!
裴不沉拗不过她,只好撸起袖子:“那我帮你。”
啊?
她就眼睁睁看着他用手肘试了一下水温,然后将葫芦瓢、干净巾子、皂角、梳子等物件一应摆好,然后看着没动弹的宁汐,笑着催促:“师妹?”
在意识过来之前,宁汐就自己坐到水盆边了。
裴不沉一手护着她的后脑,一手放在她背后,慢慢将她往下放,过程中大师兄始终俯身罩在她上方,身影遮住了烛光,一缕长发滑下来扫到了她的脸,痒痒的,带着他身上特有的白樱香味,莫名地让她心跳加快了。
最后她整个人就成了近乎平躺的姿势,双手不安地交握在胸前,眼珠子乱转,视线一直跟着他。
大师兄一看她这幅眼巴巴的僵硬样子就发笑:“在紧张?”
宁汐讷讷点头,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大师兄又笑,拿起木梳将她的长发疏通,一边柔声细语地安慰:“不紧张啊,大师兄轻轻的,不会痛的。”
虽然知道他是在说不会扯到自己的头发,但她还是不自在地抠了抠手心。
梳好头发,裴不沉先拿起木瓢舀水浇湿她的头皮,然后取了皂角开始揉搓,宁汐连忙闭眼,但还是晚了一步,“哎哟”一声。
他立刻停下来:“泡沫弄进眼睛里了?”
宁汐抬手想去揉,又怕揉不好弄得更里面,痛得泪水满睫。
裴不沉两手还浸在水盆中,他低下头:“自己掰开点。”
见她没听懂又补充道:“我是说眼皮。”
宁汐照做,然后水光朦胧中就见大师兄的脸忽地凑近了。
他舔了一口她的眼睛。
她只来得及瞥见最后一点来不及收回的舌尖,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又细又长,像某种蛇类的尖尾。
大师兄又若无其事地对她笑了一下,继续帮她洗头。
他过于坦然自若了,以至于宁汐也不好意思多想。
接下来洗头的过程中大师兄都格外注意,没让泡沫再进宁汐的眼睛。两人分别洗漱过后就各自准备就寝。
入了夜,风月楼内依然很热闹,时不时有赌钱玩乐的吆喝声从楼下传来,窗外剪影经过的酩酊大醉客人、手持酒杯的店小二、身姿妖娆的舞姬……一直闹到二更天,房外才渐渐安静下来。
大师兄把唯一的一张床留给了宁汐,自己打了个地铺。
宁汐洗漱干净,趴在床上,满是不解:“大师兄可以和我睡一张床呀?”
将近年关,屋外都是天寒地冻,虽然风月楼里烧了地暖,可躺在硬邦邦的冷砖石地上肯定不如床榻暖和。
裴不沉看了她一会,才道:“男女有别,师妹须得多注意才是。”
“可是大师兄和别的男人又不一样。”宁汐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侧躺着看他。
裴不沉看起来很高兴,坐了起来,似乎打算上床:“哪里不一样?”
宁汐:“大师兄就像、就像我的爹爹,又像我的阿娘!”和爹娘睡在一起当然就无需顾忌太多了嘛。
谁料裴不沉听完脸色一沉,又躺回去了。
咦?
宁汐困惑了:“你生气了吗?”
裴不沉翻了个身,用后背冲她,幽幽道:“没有。”
见他这么说了,宁汐心大,也就信以为真,“哦”了一声,继续无知无觉地在某人的雷点上蹦跶:“我一见大师兄,就觉得特别亲切,感觉和家里的长辈特别像。”
裴不沉“呵呵”笑:“我高兴得很。”
宁汐也跟着他笑起来,然后打了个哈欠:“大师兄晚安。”
和大师兄同睡一屋,宁汐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直到半梦半醒间,她听见隔壁传来奇怪的“咯吱咯吱”声,还有沉重的撞击声与男人粗重的喘息。
她被吵得睡不着,揉着眼睛坐起来,一看床下的大师兄,他也没睡,面色有些许古怪。
宁汐纳闷道:“隔壁在干嘛?”
裴不沉沉默了一会,道:“在行敦伦之事。”
宁没读过多少书汐:“啊?那是什么?”
裴不沉又沉默了,最后才道:“师妹年纪还小,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