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拍着安抚片刻,訾沭也渐渐平息下来,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只要你没事,别的都好说,叶叔的事我知道了,等三天就等三天。”
“我生怕这辈子没有你来管束,想惧内都惧不了。”
郗月明心软得一塌糊涂,被他揽着腰亲着手,还不住地往他怀里蹭,想要抱的更紧。
从差点失去她的后怕中缓过来后,訾沭神志略微回笼,不由开始细究这件事的原委,咬牙切齿道:“钟声越真是活腻歪了!”
訾沭对于这个表兄,还是念着点手足情谊的。故而即便察觉到他的不对,即便月儿也多次叮嘱,他还是没有立刻就把人拿下。
疑心最重的时候,他也只是多派些人手留意钟声越。本来计划着过几日再收网,没想到印象中的文弱大夫居然也有这般手段,不但甩开了他留的人,还能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将月儿劫走。等他气急败坏地找上门时,钟声越早跑得没影了。
现在提起,訾沭仍然咬牙切齿:“回去就把他剁吧剁吧塞花盆!”
第68章重华(二)月明公主的裙下之臣。……
“他这么做,应该是有理由的。”
初见时,郗月明就觉得钟声越莫名亲切,昨日虽然只有短短片刻的交流,但她愿意相信,钟声越这么做是事出有因。
他说需要一个所有人都在的场合。
郗月明将当时的情形说与訾沭听,劝慰道:“大概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还不是说明原因的好时机。不管怎样,知他没有异心就好。”
“而且,他也有安排人暗中保护我呀。”
訾沭闻言微微侧头,他刚来时,就察觉到院中树上蹲着两个人。
明月整个人几乎都与树木融为一体,连呼吸都轻不可闻。陈寄闲不得不承认,明月的潜伏能力远在自己之上。
棋逢对手本就难得,更难得的是他是三公主的侍从,更更难得的是他叫明月。
陈寄闲不屑地哼了一声,单凭这几点,他看这个暗卫真是怎么都看不顺眼。
昨夜任凭自己怎么挑衅,这个暗卫都不带动的,好不容易骗得他离开片刻,待钟大夫得手之后,他就跟疯了似的追着自己打,回回都是致命的招式。陈寄闲这才收了玩世不恭的心态,开始认真对待这个对手。
他并非想要伤害三公主,钟大夫也不想。故而依照计划,三公主顺利入宫之后,他就该和这个明月一起在暗中守着了。可有了这一番厮打后,二人互相看不顺眼,各自冷哼一声,谁也不理谁。
还说什么同僚呢,要不是自己身手好,差点就被这人打死了。
听说他还有狼窝里打滚的经历?这倒是,绿莹莹的眼睛看着就瘆人,此刻一眨不眨地盯着院中交颈厮磨的二人,说什么忠心护主,其实也暗含觊觎吧?
装什么深沉。
陈寄闲没道理去挑衅訾沭,倒是能拿他出出气。适逢底下二人看向这边,他悄悄从鞋底扣出一颗小石子,指尖一弹,精准无误地弹在明月的刀鞘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明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这个难缠的对手没有半点好感。
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可敦,眼下汗王虽然来了,但依然不能懈怠。明月无心跟陈寄闲争执,只调整方向,脚下一动,轻巧地跳到了另一根树枝上。
訾沭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明月身手虽好,可毕竟只是一个人,遇上些事分身乏术。钟声越又派了个人来,二人皆实力不俗,对付云郗宫中那些禁卫是足够的了。
钟声越这样安排,勉强算是他良心未泯。
訾沭略微消气,又忽然环抱住郗月明,语带委屈:“狼人明明是我安排的。”
轮得到他钟声越抢什么功劳?
“是是是,多亏了你。”郗月明笑答,“所以我一点都不怕。”
訾沭也不在意暗中的两人,直接抵着她的肩头,姿态亲密,语气中是十足的眷恋。
他对陈寄闲也有印象,当初自己过寿,从云郗来的使者团中正有这么一个人。红莲意欲刺杀月儿时他还出手相助了,訾沭那时候就知道,他与月儿应当是旧相识。
只不过他是郗言御的臣子,如今不知为何又听钟声越的差遣。
“他的牵挂是陈皇后。”郗月明轻声开口。
陈寄闲毕竟出身陈家,眼下宗家举族灭亡,只有陈玉容在各方势力手中来回颠沛。二人说来也是远房表亲,他定然不愿看到陈玉容如此凄惨。故而,无论是郗言御还是钟声越,只要能救人,陈寄闲大概也不拘听谁差遣了。
訾沭了然:“我知道了。”
“看在他护着你的份儿上,就如他所愿。三日后救叶叔,顺便把陈皇后也救回来好了。”
郗月明点头,继而道:“还有李昭仪。”
“她是郗如璧的母亲,住在西边的宫苑。”
这次交战,正是郗如璧使计令赵家离心,帮了大忙。訾沭当日陪郗月明一同去的,他清楚这件事,自然也没有异议。
“这也不是大事。”
相比较被特意藏起来的叶知云,和身份特殊的陈皇后,救一个在深宫中默默无闻的后妃显然要容易得多。訾沭点点头,当即打了个响指,招呼道:“明月。”
响指声音刚落,头顶的枝叶应声颤抖,犹如吹过了一阵风。一道黑影无声地落下,明月足尖轻点,轻飘飘地俯跪在地:“汗王,可敦。”
“你听到了。”訾沭道,“去西边的宫苑找李昭仪,务必将她安全带出去。”
明月答得极简:“是。”
他抱了抱拳,随即悄无声息地退下。
安排好之后,訾沭低头看向郗月明,再度发问:“再想想,还要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