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我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户姓薛的人家?”
薛雅堂拧眉,警惕地盯着他:“你找姓薛的干嘛?”
“是这样的,之前我有个前辈对我很照顾,但是四年前他失踪了,他说他有个儿子一直在乡下爷爷奶奶家生活,所以我过来也是想替他照看一下,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一声。”
“你和……”薛雅堂对他依旧没太多的信任:“你知道他怎么失踪的?”
“我不知道啊!”乔灵嵩无奈:“我要是知道还来这里干什么?嗯?怎么这个表情?”
“没什么,我要高考了,如果你没有什么很重要的问题,就不要来打扰我,我回房间了。”
“啊,好~晚安。”乔灵嵩朝他挥了挥手,回想着他刚才的神情,还有那个问题,太奇怪了。
只能肯定一点,他认识姓薛的,而且还知道一些隐情,只是现在对他有所忌讳,不愿跟他说。
不过没关系,他乔灵嵩不信,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都搞不定!
*
戚家,自从戚藏锋出事之后,家里的情况一落千丈,愁云惨淡。
乔念诚带着礼品甫一进院,便觉死气沉沉,春日的太阳正好,秦素正推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
秦素剥了颗荔枝递到戚藏锋嘴里,吃得流了一嘴的哈喇子,乔念诚嘴角抽动了下,简直没眼看。
见到乔念诚过来,秦素高兴地推着戚藏锋迎了上去,还没开口眼角就红了。
“藏锋看起来要比上次好多了。”这是睁眼说瞎话,上次来戚藏锋还能说上几句话,这次连话都说不出来。
秦素抹着泪水,“也就乔爷还挂念咱们,自从藏锋伤着之后,恢复得也不乐观,都三年了……那小畜生别提活得有多惬意!”
秦素满嘴都是控诉,却绝口不提当年暗地里收下的那八千万。
不止如此,两年前,戚雪映就委托律师,将戚藏锋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了自己的名下,秦素强行摁着戚藏锋的手盖了章,给他结清了所有的股份,这个钱在秦素手里。
阿姨送来了茶水和果点,乔念诚装模作样的轻叹了口气:“雪映也太狠心了,再怎么样也是他亲爸爸,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也不回来看一眼?”
秦素冷哼:“您老快别说这个话,他啊,被姓韩的那男狐狸精迷得不知东南西北,还哪管咱们这些人的死活,不把咱们往死里弄就算不错了。”
乔念诚痛心疾首:“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没想到他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老戚在天之灵怕是要难过啊!”
秦素:“那有什么办法呢?如今他回来了,重新掌权,这么大的公司他独断专行,谁还能管着他呀?是吧?”
乔念诚脸上在笑,双手握紧了拳头,一想到最后黄了的项目,心头在滴血,不能这么轻轻揭过,来而不往非礼也!
“身为他的长辈,我也实在看不下去,既然咱们管不着他,这公道就让大家来评评理!”
秦素也是修了千年的蛇精,遇上这只老狐狸,一点就通了,“乔爷要如何做,尽管吩咐,我无条件配合。”
乔念诚满意一笑:“那就行。”
半夜,韩野风从梦中惊醒,睁开眼茫然的盯着黑漆漆的房间,许久,他轻轻爬起拿过手机推门走到了院子的台阶上。
才刚坐下,狗窝里的龙傲天立即醒了过来,欢喜的钻进他怀里让他抱。
韩野风将狗抱在怀里,下巴抵着狗头,看着月光笼罩的庭院,心情空旷许多。
上次未解的梦有了答案……
转校之后,父亲被裁员,因为高昂的学杂费,还有经济压力,他不得顶着三十几度的大太阳去工地干活。
但是那年夏天太热了,他也不会想到,在那一天他倒下去就永远醒不过来。
热射病,以前听都没听过,在高温之下像是温水煮青蛙,热到器脏纤维化,严重到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也想起了母亲的死,癌症,听说当时有更好的药,吃了能多续几年命,但实在太贵了,把他们一家都卖了也买不起。
那时候已经倾家荡产,她最爱的那架钢琴也转手卖了。
母亲走的时候,他才十岁,放学回到家,他看着空荡冰冷的屋子,再也没有了妈妈。
他抱着书包偷偷一个人哭了很久,哭完了乖乖的一个人打开书包写作业。
他也确实杀过人。
父母死后,他唯一的亲人只剩下姑妈,姑妈不忍心他断送前程,将他接到了家里,负担了他接下来的生活费用。
可是他有个暴力成性的姑父,喝醉了酒就会打人,打姑妈也打妹妹。
他那时候想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为什么,一个人会这么不幸呢?
当一个人不幸的时候,就会接二连三的,什么倒霉事都会跟上来。
这是连锁反应,无解的局。
爱流向了不缺爱的,钱流向了不缺钱的,苦流向了能吃苦的,不幸的人就一直不幸。
老天也有偏爱的人,每个人拿的剧本是人生不是公平。
在高考的前两天,他回到家里,看到姑父抱着才十五岁的妹妹往外走,姑妈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断哀求,不要卖掉妹妹。
姑父喝了酒发了疯,抡起椅子往姑妈身上砸,妹妹吓得尖叫,绝望的嘶吼与哭喊声在满室回荡。
那一刻他想着,如果用他的命换来结束这一切,其实也挺好的,想到死之前爸爸妈妈会来接他,他居然对死亡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