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动我柜里的钱了?!”
许大舅冲到大舅妈面前,气得呼哧直喘。
要知道这个柜子的钥匙只有他和大舅妈各有一把,而柜子的锁完好无损,唯一的可能就是大舅妈开锁从里面取了钱。
东窗事发,大舅妈捂着脸直哭。
“你哭什么?!俺不是和你说了,柜里的钱是要给人结账的,不能动,你咋都不和俺说一声,就把钱拿去给二子耍牌了?!”
“二子”是指表哥,他在家中排行老二,平时家里人不喊大名,而是亲昵地喊他“二子”。
大舅妈委屈地抽噎道:“他在家待着憋屈,想出去摸两把牌,没钱别人不带他耍……”
表嫂阴阳怪气地说:“他在家里待得憋屈,俺成天在家带孩子就不憋屈了?家里来人闹事儿,连个大男人都没有,还要俺这个喂奶的拦着人,屋里老的老小的小,要是让人进了屋,全家都别活了!”
大舅妈被臊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许巧燕在一旁看着是又可怜又可恨,想撒手不管,可那毕竟是她妈。
“爹,先别管二子了,他拿了你多少钱?俺给你垫上,别误了你给人家结账。”
许大舅问她:“二子找你要钱没?”
许巧燕抿了抿嘴,在大舅妈哀求的目光中还是说道:“要了几次,后面俺就没给了。”
许大舅怒不可遏,合着老二赌钱的事儿全家都知道,就瞒着他一个人啊。
他不再说话,满院子地找东西。
大舅妈跟在后面,讨好地问道:“他爹,你找啥呢?俺帮你找吧……”
话音未落,许大舅从牲口棚里翻出一条鞭子。
这条鞭子有年头了,表面一层厚厚的包浆,乌黑发亮,看起来就抽人很很疼。
大舅妈的声音都软了。
“他、他爹,你这是要干啥……”
许大舅一把搡开大舅妈,怒气冲冲地提着鞭子往大门走。
大舅妈急道:“巧燕,快拦住你爹!”
许巧燕犹豫了下,而与此同时,表哥不高兴地跟在灵灵身后进了门,嘴里嘟嘟囔囔的。
“早不来晚不来,眼见俺要翻本了你来了……闹事儿的都走了,叫俺回来干嘛……”
正抱怨呢,表哥进门第一眼就看到许
大舅倒提着一条鞭子,脸黑得像地里的泥。
表哥脚下步子一顿,迟疑道:“爹?”
下一秒,鞭子携劲风迎面劈了下来!
表哥被兜头抽了一鞭子,疼得哭爹喊娘。
“爹,爹!你干啥啊爹!娘!娘!你快拦住他啊!”
许大舅把鞭子挥得虎虎生威,一边抽一边骂:“俺叫你偷钱!俺叫你耍牌!”
表哥被打得满地乱跳,嘴里还在说:“俺没偷钱!钱是俺妈给的!”
许大舅听了更生气。
“你还敢说?!还不是你找你娘要钱!你还敢和你姐要钱,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表哥疼得受不住,抱头鼠窜,一头冲出了家门,朝外面逃去。
许大舅挥着鞭子跟在后面,一面追一面骂:“你还敢跑?俺今天非得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大舅妈哭着在后面追:“别打了,别打了!要打你就打俺吧!”
许巧燕拉着大舅妈劝道:“你别管了,就让俺爹管教管教二子吧!要是让他赌上了瘾,咱们家多少家底也不够他赌的!”
大舅妈却说:“可俺就他这一个儿子啊!家里多少以后还不都是他的?”
许巧燕对于母亲这种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无可奈何,能让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带着外孙女住娘家,已经是大舅妈母爱爆棚所能做出的最大妥协了,不然当初也不会纵容表嫂欺负她们母女。
许巧燕就换了个说法,劝道:“二子现在有儿子了,娘你总要替孙子想想吧!”
大舅妈迟疑了。
表嫂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幸灾乐祸地说:“该!就该打!”
许大舅拿着鞭子,追着表哥打遍了大半个村子,正是晚饭时间,各家各户都端着饭碗坐在外面吃饭,津津有味看了一出好戏。
最后还是许贵生把许大舅给劝了回去。
表哥在外面躲到后半夜,等家里的灯都熄了,才臊眉耷眼地悄悄溜了回来,还吵醒了孩子,被表嫂狠狠地冷嘲热讽了一番。
表哥脸上好几道鞭痕,身上的更是不计其数,又红又肿,疼得他天天龇牙咧嘴。
他都结婚生子了,在村里已经被看作是大人,结果还被自家亲爹拿鞭子抽,成了全村的笑柄。
表哥嫌丢脸,再加上许大舅换了藏钱的地方,他和大舅妈要不到钱,只能悻悻地不再去摸牌了。
而许大舅开始把重心的一部分放在家里,避免再出现类似事件,逼着表哥每天和他一起种地收菜,表哥凡是不从,就不许他上桌吃饭,只能自己去吃咸菜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