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抢劫!快去报警!”
杨东风没看到贺明珠,焦急地喊:“明珠,明珠!”
他刚刚亲眼目睹贺明珠两只手猛然发力,端起灶台上的大锅,将一锅热油扑向了持枪男人。
刚才情况混乱,枪响后他就没见着贺明珠了。
她还安全吗?她现在哪里?
凶手不知所踪,饕餮们顾不上别的,先忙着救人。
有人扶起地上的贺明军,他脸上被刀划了一道,后脑勺撞在地上,紧闭双眼,还在昏迷中。
有人进了店内,将倒在门边的郝翠兰扶起来。
“你还好吗?有没有骨折?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郝翠兰疼得脸都白了,喘不上气,抓着他的手,用力挤出声音:“俺、俺没事,快去救徐和平……他被捅了一刀……”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发现了倒在地上、失血过多的徐和平。
“快去矿上喊人!”
喧闹声中,从村头到村尾,犬吠声连成了一片,各家各户的灯都亮了起来。
乡间的小路上,影影绰绰,手电筒的光芒连成了一条线,朝着分店的方向汇聚而来。
第93章第93章抢劫犯没了
痛!
太痛了!
男人跌跌撞撞地在庄稼地里穿行,双手努力拨开挡在面前的玉米杆子,但仍有玉米叶在他脸上划过,勾下一块接一块的焦黑皮肉。
他努力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前面,但无论他怎么努力,视线依然模模糊糊。
被惊起的小飞虫迎面扑来,男人下意识要闭眼,却发现感觉
不到眼皮的存在。
在深入骨髓的剧烈痛苦之外,头脸上的皮肉似乎已经麻木,再传不出一丝神经讯号。
乌云飘过,露出半轮明月,银色光辉洒下,照在无遮无掩的农田中,同样也照在逃亡男人的身上。
他脸上的皮肉融化了一半,从上至下,像烛泪般粘附在下半张脸上。
血红的筋肉暴露在空气中,两只眼球圆瞪,上面的眼皮已经消失不见。
他脸上尚且完好的地方,被烫出了大大小小的燎泡,一分像人,九分像鬼。
此时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会疑心自己是不是撞邪了,错落坟包中,是从幽冥地府的油锅里逃出来的活尸。
男人毫无所觉,死死抓着手里的枪,一路朝着印象中水沟的位置而去。
这条水沟是用来灌溉农田的,引来了附近小河的水,平时里面水很少,但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雨,沟里的水位暴涨,水里还有指头大的半透明小鱼。
男人扑到沟边,把整个脑袋都泡进水里,顿时,附骨之疽般的灼烧感顿时轻了许多。
他一直泡到喘不上气,才短暂将头露出水面吸了一口气,接着又将脑袋沉入水中。
寂静的夜晚,只能听到男人不断将头泡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声。
稍微恢复了些神志,男人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恨得咬牙切齿。
他居然会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饭店翻了车!
他抢过那么多地方,从信用社到银行,就没有失手的时候,即使被全国通缉,他在逃亡路上连追捕的军警都杀了好几人。
枪丢了子弹没了,就摸哨抢枪,杀的人多得连男人自己都记不清。
要不是这次被警察追得紧了,城里处处都是他的通缉令,他在小卖部买包烟被人认了出来。
虽然当时男人就把认出他的那人一枪打死,顺便还杀了小卖部老板和围观路人,但这也让他在城里待不下去了,不得已打了辆出租车,当天就逃到了城外。
半路上出租车司机被他打死扔下车,男人自己开车,但没想到公路的检查站都设了卡,每一辆车都查,甚至连骑自行车的人都不放过。
检查站的年轻民兵一眼就认出了男人,当时就要打开车门逮捕他。
男人从腿边拿起枪,一枪打死鲁莽的民兵,接着又朝检查站的人群扫射。
枪声惊动了附近执勤的警察,数辆警车鸣着笛朝这边赶来。
男人开车逃跑,被追赶的警察打中了轮胎,车子歪歪扭扭撞在路边。
警车围了过来,他仓皇下车逃跑,一头钻进了公路两侧的庄稼地里。
警察们追了上去,却被他躲在青纱帐里打了好几发冷枪,伤亡惨重,不得不退出庄稼地,将这一片区域都包围起来。
男人狡猾地从包围圈的缺口逃了出去,连夜逃向一百多公里外的郝家村方向。
专案组的警察没想到他会跑得这么远,还在双方枪战的庄稼地周边布控,殊不知他已经逃远了。
男人虽然成功逃脱警方追捕,但他抢来的钱和枪都遗失在了出租车上,只有随身携带的一把手|枪和一把五六半,加起来才不到十发子弹,还在打冷枪时用掉了好几发。
他又渴又饿又累,见村口有家饭店,把步|枪藏起来,腰里别着手|枪,进去要了碗面。
面做得还不错,而更不错的是,店里只有几个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