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文吃得烫嘴,嘶嘶嘶吸着冷气,却怎么也不舍得将嘴里的糊塌子吐出来。
这饼也太好吃了吧!
糊塌子吃起来外脆内软,咬碎外面一层烙得焦黄的酥壳,里面的面饼软极了,像是更硬一些的鸡蛋羹,不用怎么嚼,就吞进肚子里。
西葫芦丝的口感很奇妙,柔软中带着几分嚼劲,又有蔬菜特有的清新味道,香酥软嫩,越吃越香。
王东文胃口大开,连着吃了好几张糊塌子,这才把胃里那股子挖心挖肺的饿劲儿给压下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却见其他人的吃相也没比他好哪儿去。
胖师傅眯着眼睛做品鉴状,一边吃一边夸:“这个饼烙得好,外酥里嫩,不错,不错……”
姓齐的小伙子两口一张糊塌子,连蘸料都不用,只重复两个动作:夹饼,嚼两下,再夹饼,再嚼两下……
随着他的动作,盘里的饼匀速减少。
王东文顿生紧迫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急忙拿起筷子,重新投入抢饼的活动中。
曹全安偷偷在桌子下踹了齐小弟一脚,对方嘴里叼着半块饼,迷茫地朝他看过来。
曹全安压低声音,耳语道:“傻小子,别吃了,这一盘饼都快被你吃光了!”
齐小弟既茫然又委屈:“啊?可我也没吃多少……”
曹全安的铁砂掌拍在齐小弟肩膀上,指挥道:
“去厨房看看老板有什么要帮忙的?”
齐小弟不情愿地放下筷子,磨磨蹭蹭站起了身。
贺明珠正在做鸡油煎豆腐。
鸡油是之前杀鸡时将鸡腹内的肥油单独分出来,用类似猪油的制作方法炼出来。
走地鸡的脂肪含量低,这段时间攒下的鸡油不过小小一盆。
贺明珠舀了一小勺鸡油在热锅中化开,老豆腐切成大块,放入锅中小火慢煎。
待豆腐被煎得两面金黄时,倒入酱油、蚝油和白糖调好的酱汁,充分浸透豆腐,大火收汁,直到锅中酱汁收干,变得浓郁起来。
最后放入切碎的青蒜和小辣椒,均匀地洒满豆腐表面。
贺明珠将出锅的煎豆腐倒入盆中,递给齐小弟,说:
“送出去吧,还有,你让曹师傅进来。”
曹全安进了厨房,贺明珠擦擦头上的汗,让他再炒两道青菜,她去把凉粉切了。
说罢,她又让齐小弟把凉粉盆和蘸水都端出来,以及案板和菜刀。
桌子上放了一排调料,贺明珠摆出一副凉粉摊的架势。
凉粉从盆中捞出来,放在案板上细细地切成条,用菜刀抄起放入碗中,倒入蘸水,再加入盐醋味精等调料。
要放辣椒油时,贺明珠扬声问王东文:“王记者,吃不吃辣?”
王东文兴冲冲地凑过来,说:“吃!多来点儿,这辣椒油看着就香。”
辣椒酱是贺明珠自制的,多种辣椒晒干后磨成粉,按不同比例加入,再撒上白芝麻,最后滚油泼上去,激出满屋的辣香。
贺明珠提醒一句:“我做的辣椒油很辣的。”
王东文心想自己走南闯北,不管是四川还是江西都闯过,还怕这点辣椒。
他豪迈地说:“随便放,这一碗我绝对吃得干干净净,连一滴汤都不会剩!”
贺明珠狡猾一笑,果真给王东文放了一大勺辣椒油。
王东文端着碗,也不回座位,拿起筷子就捞凉粉吃。
第一口进肚,他还在感叹这凉粉做的真好,软滑柔韧,吃起来柔软又筋道,几乎不用嚼,顺着嗓子眼就自动滑下去。
难怪有的地方会把吃凉粉说成是喝凉粉,这上好的凉粉果然吃起来像是在喝,顺滑无比。
可下一秒,他的眼睛忽然瞪大。
怎么会这么辣!
一把火从舌尖烧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燃遍了整个口腔,并顺着喉咙一路向下蔓延。
火辣辣的感觉冲入大脑,一瞬间,身上发出一层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额头上噼里啪啦往下掉汗珠。
王东文辣得连连吸气,手里的碗都快端不住了。
贺明珠笑眯眯地问他:“辣不辣?要不要喝点水?”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王东文硬着头皮说:“不辣,一点也不辣!”
为表态度,他又捞了一筷子凉粉送入口中。
真香,也真辣!
但熬过了开始那股辣劲,就能尝到辣椒油丰富的层次,细腻鲜香,辣而不苦,有种绵长的后调。
王东文被辣得嘴唇通红,却越吃越香,吃得就是辣味,要的就是刺激。
他呼噜噜将一碗凉粉吃得干净,连汤都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