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陌生女声响起:“闪开!”
闪开什么?谁闪开?
男人心中一紧,下一秒,一锅滚油迎面泼了上来!
刚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还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但紧接着,皮肤上传来猛烈的灼烧感,剧痛顺着神经传导至全身,像是把他整个人都投进了油锅!
男人凄厉地惨叫一声,端起枪就朝着前面胡乱射击,弹匣内剩下的几颗子弹被一扫而空,当他再连连扣动扳机时,再无子弹射出来。
连续的枪声震住了院里的人,纷纷扑在了地上,生怕被乱枪射中。
趁着这个空挡,男人抓着枪,跌跌撞撞地朝店外逃去。
跑!他要跑!他不能被抓住!
男人的方向感很好,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朝水沟的方向逃去。
一路上不知在沟沟坎坎处摔了多少跤,他的衣服像布条般挂在身上,手肘膝盖被磨得血肉模糊。
但这些都没有他头上被烫伤的地方痛。
眼睛看不清,他下意识拿手揉了揉,却将一整块的肉都带了下来。
男人却感觉不到疼痛,眼前清晰了些,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水沟旁,趴在地上,将快被烫熟的脑袋伸进水里。
水温冰凉,起到了镇痛的作用,他脑子渐渐清楚起来。
这家小饭店……这家小饭店……
他要杀了他们!全都杀了!一个都不留!
不管是人还是狗,他都要杀了!
男人咬牙切齿,恨极了,他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竟然在一家手无寸铁的村口饭店失了手!
之前即使是最警惕的哨兵,都逃不过他藏在暗处的一枪,杀人夺枪,他从来没失败过。
就算是军警联合的包围圈,他也能躲起来伏击小股队伍,枪战后杀人逃离。
如果不是他的枪和子弹都丢在了出租车上,光凭饭店的几个人,他一梭子就全弄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因为子弹有限,加上轻视敌人,而选择了和他们肉搏。
要是早知道会有人藏在厨房偷袭,他一定会开枪把店里的人都杀了!
男人陷入了极度的癫狂中,双手在松软的田地上挖出深深的痕迹。
他们竟然敢拿油锅泼他,他要杀了这家店的人,杀了这个村子的人,杀了所有人!
男人从水中猛地抬起头,发出野兽般的凄厉嚎叫。
附近树上的鸟群被惊飞,远远传来狗叫声。
男人只顾着发泄痛苦,却没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有人轻轻走了过来。
夏天雨热条件好,就连无人照料的野草也生长得郁郁葱葱,踩上去时像踩在了柔软地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乌云被风吹散,更多的月亮从云后露了出来,将原本黑漆漆一片的田地照得明亮极了。
男人忽然感觉到头顶上似乎笼罩了一片阴影,他警惕地从水里抬起头,下一秒,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重重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男人吃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但再下一秒,沾了血迹的石头又一次重重砸了过来!
连续几下,男人面朝下扑到在地,四肢瘫软,时不时抽搐一下。
他身后传来石头落地的声音,以及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
“呼,这家伙生命力可真够顽强的,砸得我手都酸了。”
是那个拿滚油泼他的女人!
男人的眼睛忽然睁开,猛然弹身而起,伸手去抓手边的长枪,然而,这次他却抓了个空!
胸前忽然传来“噗”的一声,像是塑料袋被扎破。
他低下头去看,只见刺刀贯穿了他的胸膛,三棱|刀露在胸前,血液顺着刀尖,一滴滴地流了出来。
随着三棱刺刀被抽出,短暂一瞬过后,大量的鲜血像喷泉般涌了出来!
男人缓缓跪倒在地,僵硬地朝前扑倒,奔涌而出的血液浸湿了他身下的田地。
随着男人倒下,露出了他身后的贺明珠。
她拿着枪,颤抖着手,甩了甩上面的血,轻轻吐出口气。
终于结束了。
远远的传来了狗叫声,还有手电筒摇晃的灯光。
贺明珠抬眼望去,云后的月亮已经全部露了出来,皎白月光洒满青纱帐,蒙上一层银白色的滤镜。
“快点,快点,别让抢劫犯跑了!”
“有人看到贺明珠了吗?就是煤矿人家的贺老板,她刚刚追着抢劫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