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清站在原地,指尖微动。她低头看着他,眸光渐沉,似是有些无奈和不解:“我无心羞辱你,你这又是何必。”
她实在不明白,贺知清为何执意要她今夜留下。若是留在此间才能换得他的信任和坦白,她自会答应,他已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何至于如此以伤己逼她?
听到这些话时,贺知清忽而失笑出声,笑中带着些哽咽。
或许是药性已经攻心,又或许是意识渐渐涣散,他再也压抑不住那一腔欲念,顺着体内灼烧的热意,将心底最隐秘的渴望缓缓道出。
他缓缓抬眸,眼中带着着水雾,泪光微微颤动。
他哑声道:“是”
“你无心。”
那一身燥热将他点燃,叫他忍不住想靠近那抹冷意。他缓缓挪动身子,一点一点爬至她脚下,艰难起身,微微颤着手,握住她的袖角。
“可我”
“我有意。”
他说着,大口喘着气,再不顾一切地抱住她的腿,缓缓滑落,脸颊贴着她的靴面。
“是我有意勾引你。”
“我想你像从前一样哪怕我是木头,哪怕我一言不语”他顿了顿,像是隐忍了很久般,崩溃着说道:“你也也会狠狠地要我。”
他抬起头,泪珠从眼尾滑落,低落在靴面上。
“可我不一样了。”他看着她,声音颤抖得厉害:“我不一样了。”
他低下头,唇瓣轻颤,舔了一口她的靴尖:“我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不会再像个木头,我会说话了我会舔你我会好好服侍你”
“妻主”他轻声唤着,泪低落得越来越多。
“徐清,一定是个很无趣的人罢?”
“他无权无势,又不能像那些小公子一样,带给你鲜活有趣的事物。”
他吸了吸鼻子,笑中带泣,自嘲道:“他只会,一夜又一夜,一次又一次,在家中等你归来”
他伸手胡乱抹去眼泪,可泪水越抹
越多,也早已沾湿他的睫毛。
他不停地吻着她靴边,每当她后退一步,他便紧跟一步,如影随形,像被丢弃的小犬,苦苦追逐着她。
“可贺知清不一样。”
“贺知清如今已有权有势,再不是从前那个木头人。
“贺知清也能给你带来鲜活”
他看着她,如风中残烛。
“你知道的”他颤声道:“若是你今晚不要贺知清,贺知清会死的。”
“你想知道的,也会随着我一起,永远成为秘密。”
风越来越大,方点上的烛火再次被熄灭,微启的窗户也在风中发出一声闷响,便重重闭合
如同紧闭的窗,宋玉缓缓关上府门,回到二人的寝屋内。
这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披风上的竹叶清香,皆还在。
他便这样站在黑暗中,任由黑暗将他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瓷瓶,取出一枚药丸。
是幻毒丸。
在南疆,对于命不久矣的人,在临死前会服用幻毒丸,以减轻对死亡的恐惧,随后以一生最留恋的美梦结束一生。
他并未点燃烛火,只是在淡淡月色下,将那枚药丸含入口中,轻轻咬碎。
“这一次,我听你的话,乖乖的。”
“我说过,你不回来的话,我会死的。”
“我可以死。”
“可是,你不能不回来”
他躺在榻上,蜷在她惯常歇息的那一侧,枕着她的枕,缓缓阖上双目。
屋内寂静无声,万物沉眠。
片刻之后,他像是做了一个很短的梦。他缓缓睁眼,迷迷糊糊,好似今日正是她与他约定归期的一日。
他起身,再次将府中打理一遍。
将角落的灰尘拭去。
将那株她碰过的兰花移到更显眼的位置。
他再次做一遍她喜欢的菜肴,仔细温了一壶酒,酒盏摆在她那侧的席位上。
他的眉眼温柔,扬起笑容,带着浅浅的酒窝。
准备好一切后,他缓缓起身,去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