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挟着潮润湿气,顾长钰将伞一把滞下,踏步进来。
他半阖着狭长眼眸,晦暗的目光直直盯着苏暮的眼,直叫人心头微微一颤。
三年过去,顾长钰变了不少,气势冷冽压迫十足。
苏暮垂眸,看着他袍摆尽湿,每朝她走一步,水滴滴答着隐入地面之中。
直至来人行至跟前,苏暮这才眉心一蹙,不悦抬眸:“顾大人,深夜暗闯女子闺房,有何指教?”
顾长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灼灼,暗含着偏执的思念之情,也带着滔天蚀骨的妒火冲天。
但吐出的话调,却是沙哑且带着一丝颤意。
“暮儿,随我离开。”
十分割裂。
苏暮静静注视着他,冷不丁笑了下:“顾大人,您也没吃酒,怎的醉了说些胡话呢?”
“你快回去吧,我只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
顾长钰眉眼一颤。
下一瞬,他骤然伏下身掐住她的下巴,周身湿气将她严密围剿,逼迫她不得不将手中琵琶抵住他。
“顾大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坚硬的琵琶堵住了来人的下一步动作,他垂眸,低笑一声:“暮儿,我找了你三年,找的快要疯了。”
“我时常会想,你腿断了,如何谋生?会不会冷了饿了?”
“时常又独自懊悔,我不该不信你,才让你绝望之下,不得不假死逃生,但你如今不必怕了,谢讳被我打压,苏皖亦遭了报应,没人敢对你动手了……”
苏暮眼中掠过一丝嘲讽。
他所谓对谢讳的打压,不过是让他官运受阻,对苏皖的报应,不过是冷落她三年,膝下无子。
可她要的,可不是这些?
顾长钰可知她断腿时的绝望,前世惨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