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老李!没事儿吧。那么大一条鱼,你死拉着网作甚,放它走啊!”
“快。拉我上船。”
杨暮客所在的楼船与那渔船交错,老李躲在楼船的阴影下奋力喘息,“可惜了我的网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楼船在盛夏时节,停在了江口。
“这位姑娘,咱们的船只能送到这儿。在往北就是出海口。要有官家的水路票。您二位要下船慢慢走,海口有出海的渡船,前往中州北岸的各处港口。不过价钱都不便宜,可比不得我们内河。”
蔡鹮打了船东,随着杨暮客戴着遮阳斗笠下船。
杨暮客伸手摸了下衣襟,“啧,咱俩没钱了。这可咋整。”
蔡鹮咬牙切齿,“败家东西。若不是你有个好姐姐,你怕是整日都得往林子里钻,去挖野蘑菇。”
“可别说野蘑菇了,你还不是一样,挖毒草吃。贫道没咋地,你上吐下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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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干脆掏出扇子,刷地打开,上面写着望闻问切,觉着不对,翻个面。
占问卜算。
小楼当年评价他,一贯一卦忒便宜。如今他依旧一贯一卦。只占不算,只言明,不指路。一晌午,便收了两贯钱,也算有了吃住的用度。
海口城市喧闹不已。
杨暮客循着妖精味儿,却来到了神庙中。
里头住着一只已经化形的狻猊。
庙里正堂是白玉麒麟,那白玉麒麟低头朝他媚眼一笑。一旁蹲着一个小狻猊。
想来这小狻猊便是萧汝昌。
杨暮客问庙中老者,“你姓萧?”
老头打量杨暮客许久,怯生生地问,“您……您是紫明道长?”
“你该叫一声上人。”
“是是……小妖乃是族长挑出来镇守此地神庙的护法。紫明上人,您怎么回中州了?您不是归山去修行了吗?”
蔡鹮上前,“我家道友此番是下山还愿。筑基有成,修三花,定神魂。”
那狻猊大惊。这才十多年……据说族长和小道士立约的时候他连筑基都没。这眼瞅着就要定神魂了?这人是吃了仙人的肉吗?怎么修行这么快?
杨暮客拿着扇子把蔡鹮拨到身后,“此番的确是为了还愿而来。并且企仝真人与贫道有约,要去合悦庵访道。我下山身无分文,世俗难走。不若神官帮忙指路,贫道该如何去合悦庵?我若平白去掐算真人因果,一是怕忤逆了真人,二是怕自己遭反噬。”
那老头赶忙上前去关神庙大门,把休业的牌子挂在铜卯上。
而后他跃起往地上一趴,变成一头松毛大狗。
“上人乘着我去,我把上人送到合悦庵山外。”
杨暮客抱着蔡鹮骑上大狗,一路疾驰。走了不过半日便抵达了海外。
“小神只能送二位于此,渡海还需上人演法。”
“嗯。你快快回去吧。边境之地,提防妖精要紧。”
“是是是……”
待那大狗飞奔而去。蔡鹮眉头紧锁。
“道友,狻猊不是狮兽吗?怎么是条狗?”
杨暮客哈哈一笑,“狻猊乃是龙子。至于是狮是狗,还不是它自己选的如何显露本相。反正松毛有角这个特征在,谁也不能说它不是狻猊。”
说罢杨暮客拉着蔡鹮踏浪而行,脚下海水化作鲸鱼模样,用鼻尖顶着二人直奔云雾中的一座仙岛而去。
那仙岛水意丰沛。
纵然此时已至盛夏,但此地距离寒川太近,凉风拂面。一轮大日虽晃眼,却不热。
才近前数里处,便觉着香氛扑鼻。
杨暮客脚下的水型鲸鱼溃散,变作一条晶莹之路。
这是有人来迎接了。
水路上彩蝶纷飞,蔡鹮惊喜地看着海中美景,水涌金莲。一朵朵尖刺金莲绽放,映着阳光熠熠生辉。
一个极美的女子身着桃粉道袍站在水路上,欢喜相迎,“合悦庵恭迎紫明上人前来访道。”
杨暮客则上前,“贫道紫明,拜见高修。不知真人道号,可否赐教。”
“不敢不敢,我道号明福。是这草堂的掌门,如今已经合道近千年。我家灵兽得遇上人,莫大的缘分。此番上人来访,当真是荣幸之至。”
“原来是明福师兄,师弟冒昧来访,不曾带着访礼。还望师兄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