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狠狠地罚!”
罗沁拍手,“好主意,谁去做?不若朕给您节令,您做钦差。”
杨暮客牙间漏风,“你嘲笑贫道?”
罗沁这才语重心长地说,“您说要罚,该是什么标准?”
“自然是贵,贵到那些人肉疼……”
罗沁面无表情,静静问他,“上人。若用此道,自此花船皮肉生意就金贵了。坐地起价,来钱方便,更多女子趋之若鹜。罚金豪商勋贵来说算什么?一掷千金,方能彰显手段。来,上人。您告诉我,罚钱有用嘛?”
杨暮客话赶话,咬牙蹦出俩字,“入刑!”
罗沁摇头,背着手踱步起来,“入刑?该入哪一条律法?什么程度,是否有勋贵和豪商反弹?”
说罢罗沁抬头,“道长您能不能落下,这么看你我脖子疼。”
这小道士觉着自己有理,怎乐意去听罗沁辩解,“我怕你罗地带坏了冀地,让那儿也生了皮肉生意的合欢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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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沁终于呵呵一笑,“上人呐……谁带坏谁还不一定呢。裘樘裘先生弄了那么大的排场,如今如何了?朕怕那冀地的唯利是图风气带到朕的气运里。您与此事……脱不开关系吧。”
杨暮客云头一个踉跄,跌了下来。再没了高高在上的样子。
怒极的杨暮客瞪着罗沁,手已经抹上了腰间宝剑的剑格。
罗沁静静看着他,好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杨暮客终究是把手放下,“贫道方才心境有些问题,还请圣人见谅。我修水德,修土德,为的便只是德。希望圣人能配合贫道,把骨江上的风气规整。”
罗沁赶忙上来拉住杨暮客的肩膀,“您可不知,我等了您很久了。您当年走的那番话,已然有用,已然是不少人的心中刺。朕不必你做别的,只要街头上走一走,让人晓得,您回来了。朕马上就下令组织巡查,取缔那些不干净的场子。何如?”
“只怕是治标不治本……”
“朕一任不行,那便留给孙儿。孙儿不行,便交给重孙。总该能规整过来的,您活得长久,再回来看看我罗氏皇族的决心。好不好?”
杨暮客于是出了皇宫,领着蔡鹮大步流星地走向国神观。
他要去面见麒麟元灵大神。
蔡鹮方才一句话都插不上,当下也并未问。久在他身旁,蔡鹮早就知道杨暮客是什么德行。他在给自己打气,质问国神的勇气。
杨暮客与罗沁的交锋,蔡鹮看懂了。一句话一直没从他们二人口中说出,那便是人道归正气运的手段有限。全部局限在了法律和吏治当中。
神道作为地上生灵的主宰之一,其中怎能没有他们的一份责任呢?
拾阶而上,来到了大殿之中。
杨暮客大袖一挥,大雾弥漫。殿中皆入迷魂法。
他背身一转,脚踩老阴,银魂出窍。让蔡鹮留守在外独自进入费麟的神国之中。
神国地上水雾朦胧,潺潺流水,百花争艳。白玉阶连通着一座宫廷。
龙女从水中飞出,来至杨暮客身边作揖,“上人请随我来。”
杨暮客站定掐子午诀揖礼,“有劳神官。”
到了费麟的池上小筑,龙女把屋门打开,“上人,国神大人已经在里面等候,您请进。”
“多谢。”
杨暮客迈过门槛,看着那头生百花角,额戴翠红花钿的女子。丰腴而美。
“紫明参见麒麟元灵大神,贸然来访,还请大神恕罪。”
“知道你心中有怒,过来做吧。”
费麟招呼着杨暮客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杨暮客赶忙欠身连称不敢。
“尝尝,外头我家龙女儿酿的百花露,不是酒。”
杨暮客这才放心品尝,他生怕这些大能酒水再坏了自己心性。当初四海清号上面遇到外邪,与那“清梦”之酒,想来也脱不开关系。想到此处他不由得自嘲,又给自己开脱了。
待饮过甘露,杨暮客盯着大神看了许久。
“怎么,我这身子可是比你的小楼姐好看……”
杨暮客臊得满脸通红,“不敢。”
“你很聪明,怒到了极致都晓得了收敛。没能把你那水德烧干了,反出来金德。但你也很笨,怎什么事儿都觉着,该有一个人出来负责?”
杨暮客努力地轻轻放下茶杯,轻声问,“不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