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听后瞬间面如锅底,尴尬强笑,“上人快快归去。莫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耽搁。”
杨暮客掐诀乘风而去,半路还给然凌子掐诀揖礼。
不过是几个呼吸,便靠近郡城。他掐着障眼法,化作一道风落在了孙府的小院儿。
屋门关着,院外有一个婢女慌慌张张。
杨暮客落在屋内,看着茶水盘子边儿上放着一封信。
阅读信笺,晓得是郡守绑了蔡鹮和郑薇洹,邀请他登门做客。
小道士轻轻摇头,道一声,“胡闹!”
他又化作一缕风,飘到了府衙后巷。正门有獬豸门兽,不好无礼闯进去。后面就没那么多顾忌。穿墙而过,感应因果直接来到了密室门口。
他靠在门框上,单脚站着另一只脚尖戳地。
郑薇洹自己正在用小刷子使劲点茶,弄了半天不成型叹一口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杨暮客咳嗽一声,“这茶沫子是贼赃,打不成型的,咱们屋里的这位大人,许是有偷偷摸摸的毛病,从别人家顺来,放着已经变质了。”
贵妇叹了口气,“好久没弄这雅事,结果却是个赃物。扫兴。”
屋里左边是五花大绑的小妾,蔡鹮还没绑完正在忙活。右边躺着的是郡守,胸前一片殷红。
郡守脖子上戳着一根木簪,蔡鹮则披头散。她做戏做得忒狠,撞乱了混元髻,索性用这簪做武器,擒住了郡守。
蔡鹮见杨暮客来了,从那小妾边上起身小跑过去。蹦蹦跳跳,“道友,你赶过来啦。这混账竟然想着把我俩绑了,好用来要挟您。”
郑薇洹放下茶碗,“蔡妹妹武艺高强,身轻如羽,这郡守才进来。她便松了绳子,用头上簪子戳在了那人脖颈上。好巧哩,我都吓坏了,以为杀人了呢。结果不伤喉管儿,不伤颈脉,不伤脊骨。如女红穿针般利落,身段俊俏。而后起手两手刀,便把这俩人敲晕。”说完这些她拖着长音道,“这才来给我解绑……”
蔡鹮一跺脚,“郑姐姐莫要怨我解绑晚了。做戏自是要做全套嘛。”
杨暮客一声长叹,“血渍呼啦,多难看!郡守大人?睡醒了没?睡醒了就睁眼……”
躺在地上流血的郡守捂着脖子坐起身,低头也不见表情。
杨暮客笑骂蔡鹮,“当真不知轻重,把人家贵人官家弄疼了。”
蔡鹮则一脸委屈,“我又怎知我练那些腿脚到底好不好用。一向都是道友护着贫道。这回你跑了,我自是有多大本领用多大本领。”
杨暮客眼尖,瞄见了伤口处。这簪子刁钻地从脑后软肉处戳进去,斜着戳出来。看得出,蔡鹮当时若下死手,这郡守已经一命呜呼了。
“郡守大人,起来吧,咱们跪着说话。”
郡守身子一僵。跪着……说话……凭什么?
蔡鹮一旁眼睛一眯,轻步走过去,笑着问郑薇洹,“大姐,借你簪子一用。”
郑薇洹伸手一抽,递到蔡鹮指尖。蔡鹮脚不停,一路走到郡守面前。
木簪尖头儿戳在郡守眼角,撩起郡守眼皮。郡守不得不得抬头。
此时郡守已经冷汗如豆。谁能料,这两个女子竟然有抗毒的本事,谁能料,面前这个女子竟然有这样的武艺。
蔡鹮在郡守的右手边蹲下去,“你这又矮又挫的蠢货。岂不是我家道友最怕的便是有人不知斤两。你当你有多重?你当这郡守之位算什么?率千军万马的大帅与他说话都要和和气气。还敢咬牙切齿?恨我家道友……你配么?”
郡守的确矮,也的确挫。
蔡鹮看着密室墙上挂着许多膏药旗,这都是女子天癸日子里的犊鼻裈。
杨暮客咳嗽一声,“莫要无礼。这屋中之事若是日后传出去,郡守大人还如何做人?”
蔡鹮用力翘起簪,勾住郡守眼皮,“这偷女子腌臜衣物的混账,还有脸面做人吗?”
杨暮客轻轻摇头,“甭管他行迹如何,他是人。这点错不了。”
哼。蔡鹮抽回簪子。
郡守挤眼,泪流不止。
噗地一声,只见那根簪子没墙而入。蔡鹮拍拍手,“我家道友慈悲,你该是谢谢他。”
郡守这才言声儿,“多谢大可道长。”
“不必。”
杨暮客拉着一张凳子坐在郡守面前,郡守则两手扶着膝盖跪好。
小道士悠悠然开口道,“大人。您小肚鸡肠,不分主次,贪得无厌,不明事理。这些,都还是小毛病,罪不该死。妙就妙在您懂得审时度势,肯屈尊就让。得罪我这修士,与您有什么好处?绑了她俩,就算事成,想过后果没?我若恨给她俩报仇,你又该如何?”
“下官行事确实激进了些。”
蔡鹮站在郡守右边,看着左边装死的小妾。问杨暮客,“这等投机之事,算得上激进吗?”
杨暮客揉揉光洁下巴,“他们这种知小礼而无大义之辈,想来以为激进就是这般。”
郡守低头不吭一声。
杨暮客低头睥睨地看着郡守,“贫道没显法吧?”
“没。”
“你知贫道是修士,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