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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麟醒过来的时候满脸的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地上巨震,半空中更是翻江倒海。
椒图和嫦娥牢牢的护住阿麟,就像他还是当年那个满地乱跑的小娃娃一样。
太阳神的火光在他身上若隐若现,替他挡住了四周散下的鸷鸟爆体余威。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才平静了下来。
鸷鸟爆体的天地气息涌动奇迹般的一点点平静下来,被鸷鸟抓走的还未来得及被吸走神力的妖族们从青丘神殿的边边角角好奇的探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麟不说话,三个人便沉默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阿麟也不知道在问谁:“为什么?”
他道:“为什么是她替我承受?”
椒图默然不语,他再也忍不住,抱着阿麟颤声道:“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阿麟的眼眶红红的,但泪水始终没有落下。
他说:“她还会回来的。”
他的目光温柔而炽热,眼中满是对她的爱意。
阿麟伸出手,手里拿着她送他的那把木剑。
木剑嗡鸣着,似乎感受到了手握它的人的情绪一般在回应着。
阿麟紧紧的握住,也回应着剑,
似乎看到扶桑的笑容还在眼前,他伸出手,幻像便破碎了。那场景化作了莹莹绕绕的白光,四散着朝天上飞去。
他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漫天银光闪烁,如同她为了他飞升护在他身前的那一天一样,又如他遭遇天罚的时候,神祇从云端而落那般。
一点荧光从他手心幽幽飞过,在他身边眷恋不已的飞着,似乎很舍不得他。
阿麟慢慢的抬起头,指尖触了触那光。
消散了。
……
……
他又回到了汤谷中。
汤谷的山上还有着他往日身体里的棺椁,他把那身体埋了。
埋的时候没忍住,觉得有点好笑,谁会自己埋自己?
但想着,如果扶桑回来,看到他往日的身体定然会时不时替他难过。
所以他还是埋上了。
他每日都会去扶桑树上睡觉。
那是扶桑的本体,她的神魂已经全部消散了,但本体依旧伫立在这里。
自他出世不久,扶桑就以小姐姐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慢慢的习惯了没有扶桑的日子,没事干了就跟椒图斗斗嘴,吵吵架。
只是,奇怪的是,以前没有扶桑的日子,分明应该慢慢习以为常的,可是他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是难受。
每次山谷的风吹过,他都以为是扶桑回来了。
可是百年过去,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穿着一袭白袍的人,笑意吟吟。
第一个十年过去,嫦娥别别扭扭的前来看望他,留下了几只白兔。
汤谷的山上有仙草,阿麟就那么随手养着这些兔子,没过几年便漫山遍野都是兔子了,也分不清哪个是最开始的那两只。
第二个十年,地府的功曹来跟阿麟说赵寒的转世情况,那功曹颤颤巍巍的,生怕赵寒投胎的人家阿麟不满意。
赵寒这一世已经九岁了,他这辈子的父母都是良善之人,很疼爱他,不会再让他入宫成为侍卫,被别人掌握生死。
第三个十年过去,椒图每天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
阿麟让他如果没事干就去山上给兔子多搭几个窝,如今兔子太多,兔子经常打架。
第四个十年过去,阿麟惊奇的发现扶桑树长高了一丈多,他从人间摘了很多小花种在旁边,可是每次刚刚栽培好,椒图回来时水一沸腾,花就枯萎了。
阿麟栽了一次又一次,累了就爬到树上睡觉。
他不是很着急,也没有很难过,也没有一蹶不振。
反而觉得,扶桑也是默然的看了他几百年才化形,一次飞升已是幸运和努力的结果,他又怎么能奢求她必须二次飞升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就又是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