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问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怕不是疯了,现在还笑的出来。”
迎春笑了会,才道,“我倒是觉得,刚刚你们倒是和那管家的太太奶奶们一样了,往日里咱们做什么事,哪会直接去吩咐人出去,都是要先找大嫂子或者二嫂子的。”
黛玉一想,也是觉得有些变化了,歪头想了想道,“这倒是很好的。”
惜春也道,“是的,虽说每日累了些,但是总算不觉得自己是客了呢。”
迎春诧异地看着两人,“这哪里好了?每日要管些本不是我们应当管的事,倒是得罪了人的,咱们姑娘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惜春刚想辩驳,就听屋里传来雪雁的声音,“香菱姑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三人忙起身进去看。
香菱躺在软榻上,眼睛紧闭,大口喘息着,身体扭动着,手和脚都在被子想要往外伸,像是要挣脱什么一样。
黛玉赶忙道,“可不能再受凉了,给她盖好被子。”
雪雁带了个小丫鬟给她压着被子,也是一脑门子汗,“香菱姑娘看着病的厉害,倒是力气挺大的。”
黛玉走过去,将她一只手拿出来,用力控制住不让她乱动,摸了脉,又仔细检查了她的眼口鼻,“看着像是做梦了,病症没有加重。只是做了什么梦?这么让她害怕。”
迎春和惜春站在一边看着,也帮不上忙,只觉得,现在的黛玉倒是和往日是不太一样的,明明依旧是纤弱的身影,却好像异常的坚定和可靠。
黛玉见香菱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说些什么,忙凑过去想要听,只隐隐听到。
“爹”
“娘”
“救我。”
黛玉心里泛起阵阵心疼,她记得香菱的身世,当
;初府里都在传的,薛蟠是为了香菱打死了人,这才惹上了官司。
所有人的叙述了,香菱都是一个物件一样的存在,是没有任何生命的东西,她根本不重要,只有那个抢他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现在,她握紧香菱的手,能感觉到到她皮肤的温度。
香菱从来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她会生病,会害怕,会想她的父母,她和自己一样,都是曾经拥有过父母的人。
黛玉心头一酸,好像看到了这世间的另一个自己,若不是自己还算出生在一个富足之家里,自己也差点成为另一个程度上的香菱。
一个没有决定自己人生的资格的人,若是哪家和所谓的“主家”谈好了这笔交易,自己便会被卖到哪家的。
幸好,她还有外祖母,还有二舅母,还有懂她的宝玉。
她轻轻摸着香菱的发丝,想着记忆里母亲哄自己的样子,慢慢的一声声的唤着香菱的名字。
香菱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是手紧紧握住了黛玉的手,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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