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缚者浑身颤栗,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
她面不改色,徒手伸进眼眶,掏空残余根系,再用反转术式促进愈合——然而,他的眼睛并没有长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眼眶处重新冒出了嫩芽。
“杏子前辈……”
夏油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杏里回过头,见他已经制服了对手——他操控漏瑚反剪“仿品”的双手,将其压制在地——两个外形相似的家伙贴在一起,倒有几分说不出的荒诞。
夏油杰显然被她那简单粗暴的治疗方式给惊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需要我帮忙吗?”
杏里摇摇头,指了指潟湖:“马上要开始了。”
“什么东西?”
夏油杰立马转头,以为有什么水怪要钻出来。
“我是说封印。”
“……咳咳,”他顿了顿,回头道,“陀艮就闹这么一下吗?”
他总觉得对方既然攻击了,不至于这么快收手,应该还有下一波才对。
“它本来就是‘四大天灾’当中最弱的。”
杏里道,“以它的实力,强行容纳‘世界裂缝’可以说是有勇无谋,现在看来,它连清醒的意识都无法保持,更不用说对付我们了。”
“所以刚才的攻击……”
“刚才的攻击只是提前设
置的‘防御体系’,儿戏一样——它应该也没想过要保护自己,只想尽快完成工厂的建造,早日得到‘家人’。”
“可是,它原本的目的……不是要威胁我释放咒灵吗?”
“愿望被扭曲了,”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特异点’就是这样的存在,若是被‘欲望’冲昏头脑,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反而会被力量吞噬和支配,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真是讽刺呢……”
夏油杰也叹息一声,看向产生畸变的两个人,问道,“他们还有救吗?”
“我是没有办法了,但你可以用真人的力量试一试。”
“那家伙的力量啊……”
他苦恼地拨了拨刘海,“自从真人被降服后,智力就一落千丈,变成了普通咒灵的水平,无法进行太精细的操作,我也无法确保它能治疗这种畸变……要是没做好,说不定会更糟。”
“再糟也糟不到哪里去,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不治他们也是死,倒不如碰碰运气,死马当活马医。”
他点点头:“等出去了,我会想办法试一试的,或许我可以尝试一下‘术式提取’。”
“术式提取?”
“目前还只是一个理论上的操作,没有具体实践过。”
他抓抓头发,神色认真道,“属于‘极之番’的一种应用,难度很大,我也不敢说的太满。”
“生死有命,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
杏里抬起头,感知到了自己放出去的影分身已经准备就绪,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往前一步,对夏油杰道:“好了,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往后退一步。”
他乖乖腾出位置,双手交叉,垂在身前,与被捕获的两个畸变人类站在一起。
杏里走到湖边,开始结印。
***
“我不喜欢这里。”
甚尔对着空气说话。
——但没有人回应。
津美纪和惠手拉手坐在院子里,就在那棵香樟树下,像是两尊地藏,一动不动地发呆。
这个院子,就是甚尔不久前路过的,里头的陈设与他年轻时给第一任妻子布置过的一模一样。
但是推开房门,客厅却乱糟糟的,烟灰缸和酒瓶子乱堆,玄关处还有囤了整整一周的垃圾袋,鼓鼓囊囊的——很显然,这是他第二任妻子的杰作。
没记错的话,他与第一任妻子住的是座带小院的“一户建”,但后来因为家庭变故,这座房子被卖掉了。
他与第二任妻子住的是公寓平层,据说还是折价买的“凶宅”,前任房主因为杀人锒铛入狱,而伏黑夏美购入后不久,就与前夫离了婚,后来又找了甚尔入赘——这么看来,这屋确实风水不好,不仅弄烂了她的桃花运,还让她在多年后成了个“失踪人口”。
不过,房子再烂,也是伏黑夏美的婚前财产,甚尔一个靠着入赘蹭住宿的家伙,也没什么好吐槽的。
但是,两任妻子住过的房子被人以这么胡闹的方式拼接在一起,还真是让人来气。
他莫名有种……美丽的记忆被荒诞的现实拉入泥地的刺痛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而甚尔的软肋就是自己那早逝的前妻。
此时此刻,他并不想回忆前妻的姓名,因为在她下葬的那天,他已经决定要把此人的一切都忘掉。
可偏偏,他现在还记得不少事。
比如,那个女人是个眼睛长咯吱窝里的笨蛋,居然会看上一个既没家境,也没本事的男人——真是一点儿脑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