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梅冷哼一声,“恕我直言,宿傩大人的‘毒’,是所有毒物中最强的——这种垃圾术式根本就不可能抵抗得住!”
“是是是……他什么都强。”
羂索极其敷衍地给他顺毛,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吐槽道,“所以你到底是想见到宿傩,还是不想见?”
如果栗坂二良被毒死了,那就等于受肉失败,宿傩也回不来,里梅还在那里较真“天下第一毒”有什么意义?
“——不准质疑我的忠心!”里梅恼羞成怒道。
“我也没质疑呀?”
“你旁边就有镜子,麻烦照照自己的表情,在我发怒之前,把那种冒犯人的蠢相收一收!”
羂索侧头看了一眼——她方才倚着的展示柜就是一家化妆品商店的窗口,里面摆着琳琅满目的口红,以及色号不一的粉底液。镜子也有很多,其中有一面正好映着她的脸。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还伸手摸了摸,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嗯,这脸挺好看的,就连嘴角弯起的幅度都那么完美。以及,天底下居然真有不懂欣赏的傻子。
不过,她懒得跟对方理论。因为里梅这个人,用现代点的术语介绍,就是两面宿傩的“毒唯”,所以跟他吵架,是吵不出结果的。
这个人看待问题的方式就两种——
一是跟宿傩有关的事,那就无脑站边;
二是跟宿傩无关的事,那就进行无端联想,再拿宿傩进行类比,最后还是无脑站边,也不管逻辑站不站的住脚。
换句话说,跟这个人讨论问题,无异于吃屎。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他好像快不行了。”里梅忽然开口。
羂索回过头,发现栗坂二良的皮肤逐渐变得惨白,很快,他的眼、耳、口、鼻等处流出了乌黑的脓血,肚子也离奇地瘪了下去,就像里面的内脏全部都被融化掉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尸斑。这些尸斑汇聚成片,在栗坂二良的脸上形成特定纹路,像是两面宿傩的纹身,但很快又连成了胎记一样的大块淤青,看上去像腐烂发臭的泥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黏腻感,能唤起人最原始的“秽物恐惧”。
“哎呀,看来是失败了。”
羂索耸耸肩,对于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所以我才说嘛——”
里梅拧起眉头,越说越来气,“你若是能加快速度,早几年培育出虎杖悠仁,宿傩大人说不定现在就能受肉了!”
“实验也是有过程的,别把人家的辛苦说的那么一文不值啊……”
羂索叹口气,又蹲下来,徒手剖开栗坂二良的肚子,在一滩稀稀拉拉又腥臭无比的“脏器八宝粥”中,取出了宿傩的“手指”,捏在手里,嫌弃地甩了甩。
“我培育‘九相图’的时候,你也在场,‘加茂宪伦’的大失败闹得人尽皆知,从那以后,我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研究,才培育出悠仁这样拥有特殊‘毒抗体质’的完成品。”
“你还好意思提那时候的事?”
“诶?那时候怎么了吗?”
里梅气不打一处来:“果然你都忘了!距今一百四十六年前,你附身‘加茂宪伦’,占着年轻健康的身体作威作福,而给我找的受肉对象,却是个半死不活的痨病鬼,简直晦气透了!”
“你这人真奇怪,”羂索一脸无辜,“变成女人倒是一点意见没有,变成痨病鬼就骂骂咧咧,好歹那是个男人,真是搞不懂你的重点。”
“我才是搞不懂你的重点!有本事就交换——我用‘加茂宪伦’的身体,你去用痨病鬼的!”
“好了,别在这种时候翻旧账,都过去多少年了,成熟一点。”
羂索并不把里梅突如其来的脾气当回事,但她也确实理亏,于是理直气壮地换了话题,伸出双手,像哄孩子那样,好声好气道,“时间宝贵,我们别耗在这里了,还是回去看一看情况吧。”
“与其回去送死,倒不如把虎杖悠仁绑过来,让他直接成为宿傩大人的容器!”
“不着急,他还没有成长到可以受肉的程度。”
里梅听了,更加不爽:“‘毒抗体质’不是天生的吗?你屡次三番地拖延宿傩大人的受肉时间,莫不是在心疼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儿子?”
“这倒是个世俗化的解读,听着挺像回事,但事实并非如此。”
羂索微微一笑,干脆在展示柜上坐了下来,顺手推开一整排的口红和粉底液,把腿也搭在上面,然后取出一瓶大容量的卸妆水,一边给自己洗手,一边冲洗宿傩的“手指”。
“里梅,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最清楚,俗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想必也不想让最为关键的容器受到损伤吧?”
“损伤?”
说起这个,里梅就更来气了,“如果你真的不想
容器受到损伤,就应该把虎杖悠仁圈养起来——再怎么说,那也是宿傩大人的‘专供肉身’,每一寸肌肤都很宝贵——结果你居然丢在一边不管,任由他打架玩泥巴,把宿傩大人的身体弄的脏兮兮的!”
“行啦行啦,你今天怎么老讲过去的事?这可不像你啊,生理期吗?”
“谁让你先对宿傩大人不敬的!”
“我有吗?”
“你也好意思问!”
里梅气的来回走动,路过尸体的时候,还踢了一脚,停下来,指着他道,“那这是什么?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你方才从他肚子里取出来的又是什么?”
“梅干菜吧。”
“——你找死!”
“好啦,不要再纠结这些问题了,”羂索耸耸肩,“如果你很在意‘手指’的事,我跟你道歉,所以——现在可以先折回去看一下情况吗?”
“我拒绝,理由和栗坂一样,话说回来,你是真的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