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看来你也在闹情绪,一个两个的,大家怎么都这样?这队伍真难带啊……”
青年抓了抓头发,把手搭在额前,望着过分明亮的天色,叹息一声,“老实说,对于漏瑚的失踪,我也很难受……但现在不是自己人内讧的时候吧?要想追究责任,也得等复仇了再说,什么?花御……你慢慢说。”
花御手舞足蹈,显然很气愤。
青年点点头,又道:“原来如此,你说这个啊,我不是假定漏瑚已经死了,而是想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花御听了,又说了一句话,在烈日之下,蝉鸣之中,像是来自远古的絮语。
真人侧耳倾听,摇头道:“你问诅咒师啊……没办法,我们现在只能跟他们合作了,毕竟人类远比我们更擅长‘内讧’——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身为‘人类恶’的我都自愧不如了呢!”
正说着话,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墙头传来。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真人。”
青年——也就是名为“真人”的咒灵,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位穿着无袖紧身衣和工装裤的女人坐在别墅的墙头,看起来像是科幻电影里经常出现的“美女特工”。
她的脚边趴着一只酱紫色的咒灵——长长的一条虫,婴儿头颅,眯缝着眼,长得很是抽象。
“人类也是分很多种类的,比如我就不喜欢、也不擅长内讧哦!”
“啊呀呀,这不是香织小姐吗?”
真人伸出一只手,晃了晃,热情洋溢地与她打招呼,“您睁眼说瞎话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呢!”
“你是从哪学来的这么不着调的话?”
“是最近上映的外国B级片啦,各方面都烂透了,但很有意思哦!”
“你不觉得这话很矛盾吗?”
“人类,以及人类所创作的艺术品——不一直都是这样吗?自相矛盾才是精髓,作品一旦趋于完美,就没意思了,草台班子才是逗乐的源泉嘛!”
虎杖香织——至少目前是叫这个名字的女人摇了摇头,翻过院墙,稳稳落地。
她并没有被真人的“幽默感”逗笑,轻轻拍了拍裤腿,朝它的方向走来,皮笑肉不笑道:“真人,今日份的‘辩论游戏’得暂时放一放了,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真人合上杂志,起身道:“看来你的心情不太好,是计划不顺利吗?”
香织深深地叹口气,仿佛想把最近积攒的烦闷都一口气吐掉——
“夏油杰的尸体不能用了。”
“那还真是可惜。”
真人的表情却一点儿也“不可惜”,唇角轻扬,倒像是在幸灾乐祸,“没记错的话,你对高专那伙人的‘友情’抱有很大期望呢!”
“我没想到他们真的把夏油杰解剖了,还把脑子挖出来,泡进福尔马林,做成‘切片’——虽说研究‘术式’构成,解剖学方面的研究也必不可少,但他们太不留情面了,简直比‘诅咒’还要残酷无情。”
“这就是人类嘛,我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香织被噎了一下,哭笑不得道:“现在我被将军了,他的脑子已经不能‘吃’了。”
“不吃掉对方的脑子,你就无法继承术式吧?”
“可以这么说。”
啊呀呀,承认的这么爽快啊……
真人摸了摸下巴,心里嘀咕,总觉得她还藏了一半的秘密没说。
它继续试探道:“所以大中午的,香织小姐跑来这里做什么?总不会是来控诉高专的无情无义吧?”
“当然不是。”
香织走到真人旁边,倚着固定吊床的香樟树,勾起嘴角,一转低迷的态度,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志在必得的轻笑。
“高兴吧,真人,我们的运气不错——俗话说,当上帝关了门,就必然会打开一扇窗——现在我来找你,就是来商量‘窗户’的事。”
“诶……‘窗户’?你又想到对付‘六眼’的方法啦?”
真人跳下吊床,倚着另一边的香樟树,看着香织,心说,这个人对付“六眼”的计划还真是一套接着一套,跟商场的大甩卖似的,搞得五条悟好像很菜,而漏瑚的出师不利就显得更菜了。
“可以这么说,所以我来找你帮忙了——作为回礼,漏瑚的仇我也会帮你们报的。”
“这种说法真不吉利……就好像漏瑚已经死了一样。”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它的死亡,但根据仙台留下的蛛丝马迹,已经能猜个大概——漏瑚的死……抱歉,我们还是说失踪吧,必然跟五条悟逃不了关系。”
真人心想,这不是废话嘛,除了五条悟,漏壶还会输给谁?
“所以呢,是什么忙?”
“我在夏油杰留下的咒灵体内发现了一个稀有咒具。”
香织勾了勾手,毛毛虫咒灵就很自觉地爬了过来,张开嘴,对着她摊开的手,吐出一颗水晶球。
她道:“我花了不少精力去做‘术式解析’,就在今天,有了新的突破——说不定不需要‘夏油杰’,也不需要‘狱门疆’,我们就可以封住五条悟的行动了。”
“有这么厉害?”
“嗯,可以说是‘特级咒具’也不为过。”
“——就是这个长得像‘占卜道具’一样的东西?”
真人弯下腰,伸手戳了戳,“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它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玻璃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