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垫子很厚,上面的被子很软,黎秋月本来只想躺着玩玩手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秋月,吃饭了。”
黎秋月迷迷糊糊爬起来应了一声,脚踩到地板就被冻的一个机灵,把棉拖穿上才觉得好了些,琢磨着待会儿得去网上找个地毯之类的东西,昌南只有冬夏,三月都冷得发慌。
“秋月,过来吃饭!”
这次的声音大了些,黎秋月应了一声,抓紧时间穿鞋,要是第三次叫了还没出来,奶奶的巴掌待会儿就要落到背上。
黎秋月没点菜,奶奶做的也家常,辣椒炒肉,芹菜炒牛肉,青菜蛋花肉片汤,还有一个红烧排骨。
“本来说给你做个虾的,但今天卖虾的没来……”
奶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嘴上的絮叨也没停下。
吃饭喝酒是奶奶的习惯,以前没个数,后来家里买了套杯子,规定一餐最多一杯,也就是二两的量,奶奶就自己偷摸着买了个一钱的小杯子,每次把大杯子倒满,然后分到小杯子里慢酌。
黎秋月小的时候经常听爸爸唠叨奶奶的这个习惯,担心喝酒伤身体,但这几年已经很少这么说了,只是悄悄控制奶奶的饮酒量,然后约好每年体检,只要没有明显的毛病,就不管了。
不是不爱,只是老人家的日子很少,想让她高高兴兴的过。
奶奶不是什么厨艺高手,做出来的菜也只能说凑合,但她记得黎秋月喜欢吃一整根的排骨,红烧排骨里面都是精排;知道孙女炒菜不喜欢肥肉,辣椒炒肉里面的肉一点肥的都找不到。
芹菜炒牛肉里面没有叶子,肉丝都是黎秋月喜欢的细长模样;蛋花汤里的蛋花是轻飘飘的云朵,青菜连叶带梗不过手指高。
还有那提前挑出来的姜片,撇掉的蒜子……黎秋月有点心虚的低头,难得觉得黄尖嘴没叫错人,她自己做菜的时候也从没亏待自己,但跟奶奶一比,才知道什么叫做处处合心,桩桩顺意。
下午还要摆摊,黎秋月没有在奶奶家久留,只是在走之前把父母这个月就会醒的事情跟两位老人说了,让他们有点准备。
“你是不是要走了?”
奶奶看着笑容灿烂的黎秋月,突然问道,知孙莫若长,黎秋月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奶奶想了半天,才从记忆力挖出相似的场景——他们一家送黎秋月去大学,跟黎秋月告别的时候,她孙女的笑跟现在的很有几分相似。
黎秋月想要把话题扯开,两个老人却始终不肯,黎秋月的笑脸从自然变成僵硬,然后跟见到太阳的雾气一样消失了。
“我的月亮啊……”
小老太太当场就哭了出来,爷爷在旁边也红了眼睛,两个月亮都是孙女,他们念着消失的那个,却也舍不得现在的这个。
***
可能是风太大了,黎秋月骑着爷爷的大电驴回家的时候,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结果洗热水脸的时候无意中看了眼镜子,才发现不是风的问题,是她的眼睛哭肿了。
还不是普通的肿,而是直接肿成了动画效果的大桃子。
黎秋月:……
敷热毛巾,滚鸡蛋,一系列努力后,效果不是没有,就是——
“你打算吃哪家?”
白雅问丁兰,光华寺的游客不少,石阶下的摊子也有七八家,她不算挑嘴,但丁兰是有选择困难症的,除非碰到断层的独一无二,不然只会在摊子之间反复徘徊,根本做不出决定。
“吃那个钵仔糕。”
白雅还以为又会有一场漫长的纠结,没想到丁兰只迟疑了两分钟就做了决定,看着同伴有些不相信的眼神,丁兰冲着她笑笑;
“这个老板的眼睛是悲伤蛙,太有特色了!”
第237章
“老板,钵仔糕怎么卖的?”
丁兰兴冲冲的问道,黎秋月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旁边的白纸,白雅好奇的将脑袋转过去——
摊主拒绝拍照,合影,当背景,谢谢合作。
白雅默默的转头看向好友,好家伙,
丁兰脸上的遗憾和太清晰了。
“钵仔糕多少钱一个?”
为了缓解尴尬,白雅假装没听见丁兰的话,又问了一遍价格。
“两块七一个,五块钱两个。”
价格就在车旁贴着,但指了一次纸的黎秋月很体谅顾客,没有指第二次。
“有点贵了。”
白雅真心地说道,昌南的钵仔糕一般都是两块钱一个,有些地方还能降到一块五,光华寺的这个景区不要门票,水和食物没有景区的不接受建议价,黎秋月的钵仔糕的价格就显得有些不合理。
“而且钵仔糕不是透明的吗,你这是……”
窝窝头?红糖糕?
白雅想不出合适的词语,但不妨碍她觉得面前的这个钵仔糕瞧着不太对劲。
据说馒头到海外赚钱的时候给自己取了花名,叫什么中式无糖小面包,这个钵仔糕是不是红糖发糕的花名?人家一大块一块钱,这个两口就要两块七。
“这是老式的钵仔糕,红糖和水粉做的,你可以上网查查,关键词写经典钵仔糕,或者老式钵仔糕就行,成本高才卖的贵一点。”
黎秋月熟练的解释,琢磨着待会儿得把这段话录音,明天她可是打算做椰奶钵仔糕的,到时候全都认成白糖发糕,解释起来可不是一般的费嗓子。
“……给我来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