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读就读,考不上就去打工,别想着复读买分。”
宁家二女一子,这是宁父常挂在嘴边的话,当然只适用于女儿,宁软软和妹妹宁婷婷都知道父母靠不住,拼命学习考上了大学,宁家也出了学费和生活费,只是提前说好这些都是借的,以后都要还。
宁软软已经觉察到危险,申请了助学贷款,只向家里要生活费;宁婷婷只当家里开玩笑,宁软软劝过几次没成功,也只能在心里叹息。
婷是美好的意思,但在他们家,这个字是停,停女来男的停。
等到大学毕业,宁家父母自认为尽到了责任,就开了一场家庭会议,主题就是欠债还钱,还给了姐妹两个选择。
“要么嫁人,彩礼我们收着,嫁妆没有,以后也不用你们养老尽孝,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
宁家对两姐妹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也是从小养大,但更多的还是当成生意来做,这点子情分也就够接受赚不太多,亏本却是不行的。
家里的钱可都是要给儿子娶媳妇的。
“我不嫁人。”
比起冷静的宁软软,宁婷婷的反应就要大得多——她没法接受家庭撕开的伪装,和谐下的狰狞。
哭叫,哀求,撒泼,什么招数她都用了,什么法子她都想了。
但会议还在继续。
“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宁软软没看妹妹一眼,她旁敲侧击过,语重心长过,掰开揉碎仔细说过,宁婷婷就是不信,她能做的只有先保全自己。
“还钱,从小到大花在你身上的钱还个大概,以后回不回来无所谓,逢年过节寄个千把块钱就行。”
宁父明显两条路都想过,说的很顺,宁母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低下头。
“那婚姻方面?”
宁软软偏向于第二个方法,毕竟宁家虽然对她算不上重视,但吃饱穿暖还是有的,生日的时候也会有礼物和蛋糕,好像是明码标价的小恩小惠,却的确让她没法彻底狠下心——虽然不够好,但也不算坏。
可该说的还是要说。
“别让我们被议论,其他的随你。”
被当做空气的宁婷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癫狂,脸上的妆容已经不像样子,就这么直直的看过来。
“逢年过节的意思是?”
这方面必须得说清楚,不然存的钱还不够送礼的。
“我和你妈的生日,父亲节母亲节。”
宁软软成年前都过了儿童节,宁父说的理直气壮。
“过年红包也要给一个,象征性的塞两百块钱,讨个吉利。”
软软婷婷都有压岁钱,虽然比不上儿子的,但也有几百。
“那之前的账?”
宁软软对这些没什么意见,把父母当债主很难,但成功以后,就会发现他们真的很大方——哪个债主能借钱十八年,还钱的时候还只要本金啊!
“你小时候也就是糊弄着长大,真花钱也就是高中和大学,给十二万八不过分吧?”
宁软软点点头,小孩子长大总是要操些心思的,这个价钱已经是偏低了,当然也跟她申请了助学贷款,大学尽量少花钱有关。
“阿嚏!”
宁软软被辣的打了个喷嚏,硬生生跳出了那段灰暗的回忆,一边盘算着这个星期的早餐钱能省下三十五,一边捞了一筷子酸辣粉进嘴巴。
然后她的脸就红了。
第209章
昌南人本来就能吃辣,黎秋月又按照宁软软的意见多放了辣椒粉,这一口下去已经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吞了一口火焰。
辣是痛觉,宁软软经常听到这句话,但还是第一次了解的这么具体,毫不夸张的说,在那一筷子粉入口的时候,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舌头了,本来被风吹的僵硬的脸部也神奇的恢复了知觉,每一块肌肉都在活动,让她的脸扭出奇怪的表情。
“喝点牛奶,解辣的。”
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什么东西被塞到手里,什么东西被怼到口中,已经有些名副其实,被辣的浑身发软的宁软软下意识的嚼嚼,却只听到牙齿碰撞的咯咯声。
哦,是液体。
快被辣成史莱姆的宁软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朦胧的泪眼睁开,隐约看到了熟悉的色块,又连喝了几口,被辣出体外的灵魂终于后知后觉的归位,然后想起自己的户籍——
东厂人挑战昌南的变态辣,她果然还是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
“换一碗吧,你这也太吓人了。”
程姐看着宁软软已经有些肿起来的嘴唇,皱着眉头劝说,博同情归博同情,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这还只是第一口呢,要吃了这一碗,那嘴巴不得肿的跟功夫里的阿星一样?
“……不换!”
宁软软却很固执,辣味的冲击和缓下来后,她终于尝到了酸辣粉真正的滋味,很细很滑的一小撮,在口腔中到处留下“鲜”字的烙印,辣味带来的痛楚格外强烈,让鲜味显得格外尖锐,只要尝过一回,便再难忘怀这种滋味。
宝石是打磨的最耀眼,美味是疼痛后的最鲜明,宁软软很多时候都人如其名,软弱且不够坚定,如果换一碗粉,她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进行第二次尝试,她只能涕泗横流的摇头,乘着自己不注意,又搅了一筷子酸辣粉进嘴巴——
然后整个人就被辣的僵住了。
“要不要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