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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8页)

明明是选择了有挚友的那一边吧。

森奈央没再说话,把闭眼沉睡的义骸摆放到小栗虫太郎睡觉的榻榻米前,在它手边放了本书,盖上被子,佯装成看书看累了睡着的模样。

“外边的监控就麻烦你处理一下了。”森奈央拉开铁门,朝他歪了下脑袋,“那,走吧。”

*

小栗虫太郎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监狱外的太阳了。

外面的空气清新得像是倒了自然添加剂,云彩很高,天也蓝得可怕,蓝天下红砖高楼耸立,横滨街道上人声鼎沸,攘来熙往,不远处的中华街街口还支着一个两个小摊位,远远传来中华包子和可丽饼交融的香气。

小栗虫太郎严严实实地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背脊挺直地端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看森奈央从小摊车旁回来。

“霓虹人做的包子不好吃,就光买了可丽饼。分你一个。”她递过来一个小饼。

“这种小孩才吃的……”

“哦那我吃了。”

“我也没说不要!”小栗虫太郎一把抢过,拉下口罩,怕她后悔似的一口狠狠咬下。他发现了,和这个小鬼交流就不能虚与委蛇(嘴硬),她来真的!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小栗虫太郎一边啃可丽饼,一边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这个名为森奈央的小少女。

她看着岁数不大,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吃饭的速度很快,但是姿态很斯文,看上去就是那种受过良好家庭教育、家境优渥的孩子。

可她的行事作风哪里像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样子。

森奈央三两口解决完自己的伙食,把包装袋子叠起,无聊地望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行道,像是随口一提。

“干完我这一单,你要不要整容?”

小栗虫太郎还在胡乱揣测的心脏咯噔一跳,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不是吧,又整?

他被七号机关强行扣押的时候,组织就给他整了容彻底改头换面,以示和前缘全部割裂,只能为机关所驱使。

森奈央让他再次整容的行为和七号机关如出一辙,不就是意味着她也会像七号机关那样,圈禁他,利用他,逼迫他仅能为其所用吧。

……不过,他本来就做好了这种准备。

“随便吧。”小栗虫太郎垂下头,看见可丽饼里有胡萝卜丁,他不喜欢胡萝卜,但他还是会为了填饱肚子,勉强自己张开嘴,将饼皮、馅料连同胡萝卜丁一口咬下,味同嚼蜡般胡乱在口腔里滚了两圈,然后囫囵吞枣地咽下。

他抻了下脖子,慢吞吞道:“只要你答应我的事做到。治好横沟的病。”

不远处买可丽饼的摊位前,有几个年幼的孩子们买完饼一口一口地分吃,而后不知为何拌起嘴,转而追逐打闹起来。

热闹的笑声中,少时的情谊总是来得如此迅速和欢快,或许在多年之后的黄昏,耄耋老人再回忆如今这一幕,记忆里也一直都会是可丽饼的香气。

小栗虫太郎注意到她一直在盯着那群嬉闹的孩子们看,虽然脸上没什么大表情,却总莫名让人觉得她平静而沉郁——小栗虫太郎几乎要脑补出一个从小没有朋友,孤独寂寞的小少女形象。

“嗯,这是当然。”森奈央从那边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慢悠悠道,“等横沟病愈,你要不再喊上他一起整容?你们两个除了彼此就没有别的朋友,只要两个人都改头换面的话,就没人从他那里找到有关你的线索,你们就能在大众视野下自由来往了。”

小栗虫太郎:“你的意思原来是这个……”

“嗯?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黑发红瞳的少女仰头倒在椅背上,望着头顶上茂盛的树荫打了个哈欠,“拥有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记得好好珍惜。”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却让小栗虫太郎忍不住试探问道:“你……一直一个人吗?”

跟着她出来整整两天,没有同伴,没有社交,手机甚至没发出过个响声,如果他也不在,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

因为对别人的友情怀有异样的情感,所以才会在备选项里选中他和横沟,所以才会眼巴巴地望着那边嬉闹的小孩?

“没有哦。”森奈央一下坐直身体,“你从刚才开始就眼神乱飘,欲言又止,结果观察了这么久想了这么多,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漂亮的小少女转过脸看他,郑重强调道,“我有很多朋友。很多。”

“是吗。”小栗虫太郎假装自己信了,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可是你看起来就像没人理会的路边野犬。]

“你在开什么玩笑。别同情你的老板,会变得不幸。”森奈央站起来,赶鸭似的赶着小栗虫太郎跟她一起离开,“该干活了,胡思乱想的小虫先生。”

“喂等等,你先说一下要去做什么?”小栗虫太郎被迫站起来,“如果要我帮忙掩盖罪证多少也说明一下概括吧……”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闲的没事干,干脆去骚扰一堆老头子罢了。”

第65章MoliX制度“我觉得现在咒术界的……

平心而论,如果把引发森奈央奇怪状态的归因总结成是[心情]的话,那段时间她的心情确实不太好。

长大之后再回顾这段日子,除了明确自己的状态异常,其余方面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是不是产生了[情绪]。

但她当时确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带来的无措。

因为一场随意的算计人心,她引发了众怒,所有偏爱她、纵容她、就算睁眼说瞎话都要说“奈央是个好孩子”的大家,开始一个一个冷着脸从她身边离开。

当身边所有人一个一个离去,爸爸妈妈,太宰哥、中原哥……就连以前在她闯祸时说要狠狠揍她屁股的坂田银时,一直陪着负责保护她的伏黑甚尔,也拎着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头也不回地走了。森奈央第一次有种奇异的空落落的茫然。

真奇怪。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和模式突然被从生命里挖走了?好比一直生活在潮湿环境里的南方人突然在干燥的北方定居,一下就会体验到奇异的不适感。

很不舒服。

像生病发烧一样,虽然理智上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现象,不会死人,忍一忍就熬过去了,但身体依旧会如实地反馈出不舒服的[难受]。

这种难受爬在她的咽喉上,爬进她的四肢百骸,爬进她的脊髓,最后敲着她的心脏,发出机械一般精准而沉闷的节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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