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多谢将军了。”
“嗐,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以后我们仙舟,说不准还得仰仗先生你呢。”
钟离和尘冥一道回了尘冥府,路上有关虚陵的事情尘冥也一并向钟离娓娓道来,且看起来毫无保留的样子。到府上后,正如尘冥所言,景元早已经在等着了。
“景元,许久不见,观你如今精神焕发的样子,看来这些日子过得不错,倒叫我好生羡慕。”尘冥拍了拍景元的肩膀,一脸邀功道:“看我将谁给你带回来了,钟离先生,这可是个妙人。”
“有无,从我认识你以来,这是你说过的最中听的话。”景元笑容灿烂:“我如今精神焕发,可全都仰赖钟离为我分忧。”
“啧啧,你这话说得我不仅甚为羡慕,如今还有些嫉妒了。”尘冥又想去拍钟离的肩膀,倏然间想起先前在迷雾中钟离不着痕迹退后的样子,悻悻地收回了手,转为双手负在身后,吃味道:“钟离先生,你看景元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是不是甚为欠揍。不若此番你就留下吧,莫要跟着景元了,没有前途的。罗浮为仙舟首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以后虚陵才是仙舟当之无愧的首舰。这里有元帅,有十王,还有独一份儿的尘冥将军。你若是留在这里,保你前途无忧。当然,我知道先生是不在乎这些虚名的,但是尘冥将军我比神策将军景元更为有钱哦,而且我记忆有一阵没一阵的,绝对不记你仇。你花了多少,我日后绝不问你。”
尘冥这番长篇大论,说得倒是情真意切。钟离不由得挑眉看向景元,景元也正巧看了过来,恰好与钟离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钟离唇角是压不住的笑,反观景元则是带着些许无奈,单手扶额道:“我说有无,你要挖我的墙角,也要趁我不在的时候。如此当面说出来,倘若钟离真生了留在虚陵的心思,我岂非很没有面子。”
尘冥反问道:“你怎知我没有趁你不在时挖墙角。”
“挖了多少了?”景元询问般地看向钟离,“怕不是已经挖没了。”
钟离无奈笑了一声:“我如何知晓。”他将问题抛给了尘冥:“这个问题,合该问拿镐头的才是。”
“啊。”尘冥有些无所适从地抓了抓头发,方才侃侃而谈的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有些不知所措。想了许久,他才道:“有句话如何说来着,革命尚未成功,吾辈仍需努力。”
说完,不等钟离和景元说什么,尘冥便立即道:“我出去看看晚饭准备得如何了,你们先聊。”
尘冥欲跑,却被景元拽住胳膊,一把拉了回来,轻挑眉头:“这是你的府上,躲什么。”
尘冥振振有词:“我的府上,客随主便。你们在此休息,我去看看晚饭,有何不可。”
钟离也道:“尘冥将军言之有理。景元,我们客随主便吧。”
景元松开了尘冥,双手环胸,意味不明地笑笑:“有无,你这墙角挖得倒挺成功。哪里买的镐头,给我也送一把。”
“景元你说得对。”尘冥一脸认真道:“我这就去问问镐头在哪儿买的,然后回来给你个答复。”
钟离望着尘冥离开的背影,笑意浅淡了些,直到唇角放平。
“尘冥将军向来是这个性格吗?”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景元却是往旁边一坐,倒了一杯茶,“先来喝杯茶吧。虚陵的茶叶还是不错的,味道陈厚。”
钟离在景元的对面坐下,接过景元递来的茶。却没有立即喝,而是握着茶杯端详了一会儿:“茶香阵阵,确实不错。”
“难说。”景元回答钟离先前的那个问题:“先前我曾问过你有关规避魔阴身的法子,从理论上说,当承载的记忆到了无法承受时,可以通过剪去部分记忆来继续维持神智的清醒。尘冥便是如此做的,他与流光忆庭的人合作,将过往记忆制成光锥,存放在府中。但也只是理论上的法子,他时常记忆不稳,性格出现偏差也是有可能的。”
“原是如此。”钟离想起另一件事情:“我交由你的符纸,还剩几张。”
“呃……”景元一时不察,钟离竟会问起此事,纵然掩饰得极好,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些许思量还是出卖了他。
钟离轻轻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在静待景元会编出什么话来。
景元缴械投降,认输般笑道:“我悉数给了停云,她比我更需要。”
钟离点头:“我猜到了。我另做个藤人送你,但竹子得你来砍,竹条也得你来劈。”
“也好。”景元站起身来,“权当活动活动筋骨了。我记着十王司有片茂密的竹林,走,砍他的去,就当串个门子。”
钟离也起了身:“也做几个送他,省得他背后蛐蛐你。”
第110章景元,你冷静些
才刚出门,景元和钟离便被一位白衣白发白眉的男子拦住了去路。他简单介绍了自己,“仆名阎世罗,是元帅身旁的人。神策将军,恐怕您得单独去十王司了。钟离先生,元帅有请。”
“阎世罗。”景元细细咀嚼了下这个名字:“我记得你幼时便背井离乡,投靠了公司,且已经做到了[人才激励部]主管的位置。如今怎么回来了,打拼多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岂不是可惜。”
阎世罗道:“将军折煞仆了。什么主管不主管的,不过是个打杂的罢了。公司人才济济,不缺仆一个。况且,仙舟是仆的故乡,离家时间长了也难免有思乡之情。如今回来,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景元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得也是,金子不论在何处都会发光的。先前你在公司混得如鱼得水,如今在虚陵也是混得风生水起,都成了元帅身边的亲信了。日后,还要仰赖你的照顾了。”
阎世罗道:“将军抬举仆了。仆与元帅的关系,不及几位将军与元帅的万一。”
景元道:“所言极是。我已经不见元帅百余年了,如今来了虚陵,也合该是要去见一见的。”
阎世罗微微皱眉。
景元长篇大论来套近乎,原来目的在此。自己被他的糖衣炮弹迷了心思,说话也越发没有戒备,不想却被景元趁机钻了空子。如今景元端着一副笑面虎的样子,自己该如何应付。
他稍稍思索了一下,义正词严地摇了摇头:“元帅也想念将军得紧,只是如今虚陵外患重重,军团虎视眈眈,实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既然不是叙旧的时候,我看钟离也不必去了。元帅的时间宝贵,可不能浪费在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上去。正巧,我们要去会一会绝灭大君焚风呢。世罗你有所不知,我身边的这位钟离先生高深莫测,说不准可以直接把焚风拿下。到时只有星啸,虚陵就好应付多了。”
阎世罗眉头紧锁。
早前便听说罗浮的神策将军景元是个难缠的家伙,幻胧集毁灭与丰饶的力量都未能毁灭罗浮,如今一见,果真是不好对付。
看来得转变策略了。
阎世罗作出了妥协,他低垂着脑袋:“将军若是想一同前往的话,待仆禀明元帅后,再做定夺。”
“原来元帅并未料到我会嚷嚷着一同前往。”!
阎世罗垂在衣袖中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联盟内皆知钟离与景元的关系,元帅邀请钟离单独前往时又怎会想不到这一层。既然想到了,又岂会没有对策。然自己方才却说去禀明元帅后再行定夺,这岂非变相说明元帅根本没有料到。稍微想得阴谋论一些,亦或者,是自己假传元帅的懿旨,肆意妄为。
阎世罗不由得吞了下口水。
景元身在将军之位七百余年,受到的猜忌不计其数。然从前都是旁人疑神疑鬼,不信任他。如今他倒是反客为主,怀疑起联盟内部的一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