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人白天依旧各忙各的,晚上隔两三天上一次床,做爱的时候虚情假意亲密无间,工作的时候形同陌路明里暗里给对方使绊。
冬夜很冷,大概前田陆在这种又冷又累的时刻也是会犯懒的,从前他总是打完炮洗个澡就乘着凌晨的幽深夜色回到自己的寓所,但第三次寒潮席卷s市之后,他就赖在了得能勇志家里过夜了。
安排他去隔壁客房睡,但前田陆自然是不听的,每晚都霸占了得能勇志的大床,还顺带捞了他当人肉抱枕。平时得能勇志肯定是不会让他抱着自己睡的,然而这毕竟是深夜的冬天啊——光听着窗外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就觉得冷的冬夜,每次得能勇志想要挣扎前田陆的怀抱,就被肌肤相贴传来的暖和感觉弄得昏昏欲睡,顿时困得没力气推开他了。
前田陆控制欲强盛,睡梦中双臂总是会不自觉地收紧;得能勇志体表温度低,无意识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向温暖的地方靠——所以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缠在一起简直像对连体婴。如果有一个人先醒来,必须把另一个也叫醒才能起床,不然挣都挣不开。
得能勇志每次和前田陆睡完的早上都在前田陆诸如“真是热情啊”、“今天也这么急切投怀送抱吗”的调戏声中深刻反省自己的行为,决定下次一定把前田陆赶到隔壁房去,然而每一个下次都抵抗不了温暖的困意。
睡意对得能勇志而言可是很难得的啊。
他以前睡眠质量很差,总是失眠,或者一整晚都连续做着逃脱不开的噩梦,要像这样一夜安稳地睡到天亮是可遇不可求的。
得能勇志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借口:优质的睡眠能提高第二天的工作质量。
过了一个多月,得能勇志那个融资筹备了很久的项目终于顺利实行了,他难得有一晚闲了下来,不巧今晚前田陆却有个饭局,他自己一个窝在家中,正打算早早的睡了,突然听见一楼传来的门铃声。
外面还下着雨,南方的冬雨能把人骨头都冷穿,得能勇志一打开门就被挂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人蹭了一身湿气,不由得打了个颤,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前田陆蹭在他身上,平日凶相毕露的那双斗兽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得能勇志,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打车来的。”
他双颊酡红,眼神微醺,身上还带着刚应酬完的一身酒气,被得能勇志嫌弃地推攘进屋,歪倒在沙发上。得能勇志去浴室给他放水洗澡,回来看他还歪在沙发上,醉醺醺的发着呆,不禁皱眉抱怨道:“醉成这样了来我这做什么,我又不会服侍人。”
前田陆口齿不清地说道:“没……多醉,洗个澡就好了。”
“还能不能自己走路?”得能勇志板着脸问道。
前田陆在沙发上抬着头看他,似乎在思考着很困难的问题。
得能勇志摇摇头,拿他没办法似的朝他伸出了双臂,脸上还是冷冷的:“扶着我。”
前田陆迎着他的双臂就抱了上去,直接把得能勇志搂得紧紧的,得能勇志脸色不善地一边挣扎一边拉扯着他向浴室的方向走,东歪西扯的活像两个人都喝醉了。好不容易进了浴室,得能勇志又费劲地帮他脱了衣服,让他跨进浴缸里坐着。
得能勇志嘴上冷嘲热讽,手里却湿了一条热毛巾给他擦脸,擦完脸又挤了沐浴露,正替他涂了上半身,冷不防被前田陆伸手一拉,整个人扑到了浴缸里的前田陆身上,浴袍全湿了,沾着泡泡显得极为可笑。
“陆、晦。”得能勇志冷冷地叫他的名字。
前田陆却丝毫没有愧疚之色,还带着醉意的脸往得能勇志那边蹭,像个等着夸奖的小屁孩:“我今天又谈成了一笔生意啦,厉不厉害?”
“又抢了我一笔生意是吧,”得能勇志把他的脸拨开,“一点小钱喝成这样,没出息。”
“你都不夸夸我。”前田陆哼了一声,躺在浴缸里泡在热水不说话了。
得能勇志看着他平日强势的脸孔现在一片赌气的神色,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连冷淡的眼眸也不自知地温柔了起来,嘲笑道:“你现在幼稚得像小孩子一样。”
不过,你可能从小都没当过小孩子吧?
前田陆抬起醉醺醺的眼睛看他,那样无意识的眼神的确就像初生稚子,不带一丝平日的肃杀气息。
得能勇志知道那双望向自己的涣散的瞳孔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果然前田陆伸手朝虚空出抚摸了空气一下,最后他终于摸索到得能勇志的脸,然后自己抬起头吻了得能勇志一下。
前田陆扬起嘴角笑了笑。
得能勇志勉强端着架子,抱怨道:“一大股酒气。”
前田陆眼睛弯了弯:“那你帮我刷牙?”
得能勇志瞪了他一眼,挣扎着要从浴缸中爬起来换衣服,还没跨出去就被前田陆一手又拉了回来,整个跌入了热乎乎的泡泡水之中,还被前田陆翻身压在了身下——睡袍彻底湿透了。
“放开我。”得能勇志不悦地命令道,吸饱了水分的绒毛睡袍沉甸甸的,被一个力气奇大的人压着更显笨重,他艰难地推着前田陆的胸膛,严肃地训斥道:“会着凉。”
前田陆这才磨磨蹭蹭地放开他,自己也从浴缸里跨了出来,定定地盯着得能勇志脱衣服。得能勇志好笑又好气,说道:“你是真不怕感冒吧?快擦干身体。”
说着就把毛巾扔了给他。
原本得能勇志只打算让前田陆洗澡,因此就只带了一条大毛巾,没想到自己也被拉进水里了,他刚把湿透的睡袍脱下,正打算拿洗脸用的小方帕凑合凑合,没想到前田陆就扬起自己给他的那条大毛巾,把两人裹在一起。
毛巾虽然大,却也只能堪堪遮住两人是上半身,得能勇志被前田陆裹在怀里,胸膛紧紧贴着他精壮的胸膛,轻声说道:“裹着有什么用,快把水擦干。”
前田陆迟缓地“嗯”了一声,拿着毛巾先把得能勇志的身体擦干,然后才开始擦拭自己的身体。浴室里有热灯,得能勇志趁他擦拭的时候赶紧把原本准备给他的衣服穿上,跑到卧室里又取了一套前田陆留在这里过夜时带来的睡衣给他穿上,再站在一旁监督他笨手笨脚地刷牙。
这一连串下来,前田陆早就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大半个身子挨在得能勇志身上,任由他吃力地搀扶着自己趔趔趄趄地走到卧室。
“呼……”得能勇志小声地喘了口气,替床上躺着的人掖好被子,心里默默地想以后在猫眼里看见这人喝醉的样子一定死不开门。照顾别人真的太麻烦了,他一点经验也没有,不过……
看着前田陆毫无防备的睡颜,脸上酒醉的酡红已经消褪了,狠戾的眼睛闭着,显得很乖巧,虽然棱角分明的脸怎么看都跟那两个字无缘,但的确是令人心猿意马的英气的青年模样。
得能勇志犹豫了一下,轻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回应,大概是熟睡了。他这才稍稍放心得伸出手,指尖摸了一下那那过分凌厉的眉眼,然后又好奇似的,伸到被子下的身体处,戳了戳那结实的、蕴藏着勃发力量的肌肉。
得能勇志脸一红,脸上虽然还是淡淡的神色,但脑海里已不自觉地联想到了某些旖旎的画面。
不过对方这个样子,还是早点睡了吧。他正打算缩手,伸进被子的手腕却突然被抓住了,前田陆一双饥兽般的眼睛盯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摸我?”
“你酒醒了?”得能勇志惊讶地说道。
原来前田陆洗完澡后,醉意已经醒了七八分,只是看着得能勇志手忙脚乱好玩,才一直诈他,没想到自己不招惹他,他倒招惹起自己来,惹得前田陆装睡也装不下去了,决定好好教这个长着一副禁欲样子内里却好色非常的得能哥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