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张孺人先说了一句:“这个时辰,殿下该到家了。”
青雀便也不由望向渐落的夕阳。
他会给女儿取什么名字?
他会第一个听见她说,“新年吉祥”吗?
而后,不过半刻,便有内侍到了花园传话:“殿下先去静雅堂看二郎了,稍后再过来。”
有着主仆上百个人欢庆的花间玉人堂里霎时就静了。
青雀能感觉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一瞬看向了她。
“那就请夫人娘子们再等等。”李嬷嬷起身笑道,“独有二郎病着不能来,殿下去看,正是慈父之心。”
“是啊。”张孺人便也笑道,“不然就他一个孤零零的,岂不可怜。”
薛娘子乔娘子也随之附和。
青雀的手被柳莹侧身握住,两人也笑着称是。
吃酒、举杯、欢笑,玉人堂里很快又恢复了热闹欢喜。
低头饮下一口淡酒,青雀笑着回看担忧的柳莹。
“我没事,阿莹。”她轻声说,“这算什么。”
一日的宴饮已过,五人早已不再齐坐桌边。张孺人在一侧的贵妃榻上搂着大郎说规矩,薛娘子和乔娘子本在桌边划拳吃酒,此时也凑到了他们母子身边。
而内侍来之前,青雀正和柳莹下棋。
现在,棋局过半,趁楚王还没来,正是继续决胜负的好时机。
执起一枚黑子,她凝神落下,余光看到张孺人三人又先后向她望来一眼。
她心里烦躁起来,双眼闭了闭。
这算什么?
她明白阿莹的意思,也明白张孺人三位的意思:无非是现在的楚王府里只有她在“得宠”,楚王现在却又
被李侧妃请走。说是去看二郎,可李侧妃也是名正言顺的楚王的妃妾,他现在又没王妃,若看过二郎后,直接留下一度春宵,不再过来和她们守岁,也是理所当然、不足为异的事。
阿莹是担心她难过。张孺人三人,是在看她有没有难过。
她难过吗?
棋子轻敲桌面,青雀不能再忽视自己心中的烦乱、焦躁,甚至愤怒。
——她难过。
为什么?
她生产之后那几日,想到楚王或许会去其他院子,也或许会宠幸侍女的时候,心里并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燥意——她根本不觉得难过。
棋局将要结束,青雀已被杀得溃不成军。
放下棋子,柳莹轻叹,想要提前结束这局棋时,又有侍女惊喜来说:“殿下过来了!”
和所有人一样,青雀立刻站了起来。
她忍不住向外望,想看楚王是自己过来的,还是同李侧妃一起来的;想看楚王是仍穿着朝贺的礼服,还是……已在李侧妃面前换过了衣袍。
想知道,他有没有和别人亲近。
她好像在抗拒去想,又不能不去想:
一起去看二郎,他们会牵手吗?
孩子生病,李侧妃想必是难过的,楚王也会抱住她,安慰她吗?
他们会亲吻吗?
会做更多亲密的事,比如,让他们生下二郎的事吗?
“都免礼。”
在楚王人还未至,只有声音传进来的时候,青雀蓦地怔神。
随即,她恍然。
她明白了。
她为什么会难过。
因为她在妒忌。
这种不想要楚王与其他人亲密的情绪,这种想到他会和别人在一起便盈满胸腔的酸楚,是妒忌。
看见楚王的袍角,青雀轻轻的一笑。
她以前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没有机会懂,所以,到现在才能明白:
原来,这就是妒忌。
第70章独占“我不能只和让我不累的人一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