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了几分,只有站在他身边的少年才能清晰地听见:“只是,青年和少年终究是有些差距,为了让它重新契合现在的身体,我确实花了些时间重新锤炼打磨。”
秋沢栎轻轻一笑:“很厉害的一招,刚刚那一下,可是连我都愣住了。”
赛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一瞬间的愣神就会将比赛导向至完全不一样的结局,这完全由幸村精市那极其庞大的精神力构建出的难以察觉的领域,在对方的精神力同样高到能以力破开之前,几乎是无解的。
幸村精市微微扬起下巴,一双眼里满是自信:“是,它在未来的职业赛场上,是我最好用的武器。”
“虽然没有曾踏上所谓‘天衣无缝’那个被世人追捧的坦途,但我认为这条由我开创、完全契合于我的灵魂与力量的道路,已然足够将我送达任何想去的地方。”
“所以,回答我的问题,阿栎。”他话锋猛地一转,目光看向他握着球拍的手:“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秋沢栎几乎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松了一下手,胸口的闷痛似乎短暂蛰伏了起来,让他现在能够毫无破绽地迎上幸村的目光:“真的没什么事,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吧。”
他语气轻松,甚至还耸了下肩,“全国大赛在即,大家都一样。”
幸村精市看着秋沢栎坦然的眼神,又想起对方平时那令人咋舌的训练量和极少喊累的作风,心里的疑虑稍稍放下。
确实,最后一年的最后一个冠军了,最近整个部里的训练节奏都绷得很紧,秋沢栎被带动着也不自觉地加了很多训练量,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可能真的是很累吧。
“是这样啊。”幸村精市终于松口,但依旧带着点关心:“那就先结束比赛,先好好休息一会,晚点我替你调整一下训练菜单。”
秋沢栎眨了眨眼:“你要给我开小灶吗?”
幸村精市将人按到一旁的休息椅上,递上水和毛巾,微微一笑:“嗯,单独开给你。”
将这边安顿好之后,他转头看向场边,“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嗯?”
幸村精市:“喊上文太和桑原,我们打一场双打。”
突然天降一场比赛的丸井文太:“嗯???”
“他们的同调感觉已经摸到门槛了,需要一点压力替他们打开最后一扇门。”
幸村精市看了正乖巧坐在一旁喝水的秋沢栎一眼:“正好让阿栎休息一下。”
立海大的两队双打最近在摸索双打的最高境界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因为同调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精神力的一种,所以极其精通此道的幸村精市出了不少力。
“啊。”真田沉声应道,目光转向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太松懈了!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来!”
两队双打走上了场,不多时就响起来了砰砰啪啪的击球声。
秋沢栎靠在椅背上,拧开水瓶灌了几口,试图压下胸腔深处那并不剧烈、却极其顽固的怪异感。
他表面维持着平静,汗水贴着后背的布料,湿漉漉地发凉,但胸口的痛感却在一点一点的升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绝对、绝对没有外伤,身体也十分健康,更不会有内伤才对。
但不管怎么样,他不能再呆下去了。
出于他前科累累,幸村精市对他的事格外敏锐,这球场上的其他人的观察力也非同一般,再待下去,他就瞒不住了。
少年放下水瓶,看似随意地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简直设置了一个震动闹钟。
几秒后,手机在他裤袋里嗡嗡震动起来。
秋沢栎掏出手机,非常自然地放到耳边,对着空气低声说了几句:“嗯……好……我知道了……现在吗?好。”
站在他身旁的柳莲二看了过来:“怎么了?”
秋沢栎叹了口气:“抱歉,我要先请个假回去一趟……我在东京的姐姐路过神奈川来给我送点东西,现在已经到家门口了。”
“麻烦前辈待会能告诉精市一声吗?”
他这话说得面色如常。
前段时间集训结束他和幸村精市留在东京时,隔壁来拜访的宫野明美确实提过近期会来神奈川一趟,给他送些东西。
柳莲二点了点头:“好,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秋沢栎平时训练极少请假,更不会无故早退,训练量更是高得离谱,难得有一次情况,他就放心地把人放走了。
“明天见。”
秋沢栎拎起包,步伐看似稳健地离开了球场。直到走出校门,脱离了所有可能的视线之后,他挺直的脊背才微微松懈下来,额角的冷汗再也抑制不住地滑落。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眩晕,没有恶心,没有任何不对劲,他的身体仍然有力,唯独胸口处传来一阵阵逐步加大的痛楚。
更诡异的是,他能清晰“感受”到那种痛楚传来的方向——不是来自他身体的内部器官,像是有什么外伤在侵蚀着他的神经。
这太奇怪了。
秋沢栎立刻迈开脚步,飞奔向家的方向。
如果这种诡异的疼痛不是来源于他的身体本身,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和他本身密切相关的“书”出了问题。
“咔嚓。”
家门打开又落锁的声音清脆,在寂静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秋沢栎甚至顾不上换鞋,两步就冲下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暗门无声滑开,露出一丝未动的陈设,那本被他塞去垫桌角的书还好好的待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