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也啊,这个可能不大适合你。”仁王雅治拿着刚刚被切原赤也拒绝了的复合弓比划了一下,毫不留情地捅刀:“手要抖成筛糠了,如果放你来抢演唱会的门票的话一定会很顺利。”
被小瞧了的切原赤也脸鼓了起来,像只小青蛙,气的。
一旁的秋沢栎对这个结局早有预料,他摇了摇头,拎走切原赤也手里的弓,随意地看了一眼箭靶,说道:“和弓需要腰腹核心来维持身体稳定,这样才能避免开弓时晃动而影响精准度。”
他边解说着,边从一旁的箭筒里抽出来一支长箭,挽了个花之后将之正正经经的抬起。
箭的尾羽拂过他的小臂,随即便被少年搭上线条流畅的弓身,抬手之时弓弦猛得绷紧,亦在擦过他指节的茧子时与空气发生了短暂而剧烈的摩擦,伴随着一道清冽的破空声,那支长箭便化为鸣叫着的燕,稳稳刻入靶心。
“就像这样。”
持弓者甚至没向远处的箭靶上投去多余的眼神,那支弓箭就犹如自己按了定位软件一样迫不及待的冲向靶子,牢牢扒住了靶心的位置不动摇。
“……好、好帅!”
切原赤也双眼放光:“教练!我要学这个!!”
秋沢栎眨了眨眼,反而给了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我觉得你不会喜欢它的。”
“嗯?”丸井文太从一旁探出了脑袋:“为什么?”
这次是做足了功课的柳莲二回答的:“因为和弓的礼仪很多……或者说,传统日式和弓的比赛,礼仪在其中占了很大一部分。”
传统和弓遵循“射法八节”,有一套非常规范化的流程,是切原赤也这种脾气绝对受不了的类型。
“对。”秋沢栎将长弓放到一旁:“很麻烦。”
有过涉猎的真田弦一郎点头。
柳莲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扭过头问道:“阿栎没加入弓道部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后者点头。
那些琐碎的规则套在将弓视为武器的他身上,跟往原本正在草原上自由奔跑放牧的牧羊犬脖子里套了根锁链没什么区别,所以他从头到尾都没考虑过在新的学校加入弓道社这件事。
再加上他一整颗心全挂在幸村精市身上,自然不可能分出多余的精力给无关紧要的事务。
说着,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幸村精市身上。
站在一旁把玩着弓的幸村精市察觉到了秋沢栎的视线,便抬起眼,露出了和他胸前那只鱼一模一样的笑容。
大家聚在原地聊了会天就四散开来继续摸索弓箭的一百种使用方法了,毕竟他们今天是来玩弓箭的,这种接触到各式各样的弓的机会还挺难得的,不管能不能从中学习到什么,但总之过了把手瘾就是了。
秋沢栎是其中忙忙碌碌的小蝴蝶,一边纠正这个的姿势一边教那个怎么摆正,偶尔再去找幸村精市贴贴,时不时还要关注一下大家的状态。
而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切原赤也那小小的脑袋瓜里还装满了对和弓的执念。
毕竟,如果单看秋沢栎那像吃饭喝水一样流畅的动作的话,他丝毫没觉得和弓是一件多困难的运动,前者展示的时候就像是扔掉了一根不用的铅笔一样轻松,很容易催生出一些不该存在的错觉。
切原赤也不信邪,又偷偷地将和弓摆正,根据印象里秋沢栎的动作,用力拉弓——
咻地一下,弓箭很给面子的飞出了一米的距离,不过这次比之前好一些,最起码不像刚开始那样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可怜兮兮地砸在地板上了。
但显然,切原赤也大人不太满意,他愤愤离场。
怎么同样是一把弓,他拿着就跟患了帕金森一样,落在阿栎手里就乖顺的像玩具啊!
一定是弓的问题!!!
*
弓箭俱乐部的一日体验活动顺利的落幕了。
这群少年们嘻嘻哈哈着顶着经理毕恭毕敬的动作从俱乐部里出来时天色还没有暗下,通红的夕阳斜斜地挂在天上,像他今天早上刚吃过的淌着蜜的咸鸭蛋黄——切原赤也这么说。
“不要求你有什么文雅的意境,最起码不要是这种东西吧?”丸井文太有些无语:“……话说,能想起来这种比喻,你是不是饿了?”
切原赤也的回答是肚子咕噜的响了一声。
“也是,早到了该吃饭的点了……问问大家吃什么吧。”
丸井文太怜悯地摸了摸后辈的脑袋,将目光转向前面正垂着头和秋沢栎说些什么的幸村精市,走在队伍最前列的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看着像要贴一起的样子。
他刚想喊出口的话顿了顿,总感觉有一种打扰到他们很容易被天打雷劈的样子。
但是他身旁的切原赤也就不管这么多了,他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扬声道:“部长——幸村部长——”
幸村精市抬起头,他身旁的秋沢栎也随之投来了疑惑的视线:“怎么了?”
切原赤也举起手:“我们晚饭吃什么!”
“这个时间点……”
幸村精市略微思考了一下,将这个难解的问题抛给了柳莲二:“莲二,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万能的柳莲二大人立刻翻开了笔记本。
于是片刻后,立海大不知道第几届的聚餐在附近的一家烤肉店顺利举行。
这家饭店偏向于小家庭的聚餐,似乎是因为很少一次性接纳这么多客人,位置也不算很充裕,老板将最大的包厢收拾了出来,拼了两张大桌子才堪堪容纳下了九个人,无可避免的,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小得可怜,几乎是紧紧贴着的。
秋沢栎能感觉的到身旁的幸村精市与他近乎于负的距离,二人皮肤接触的地方一片滚烫,似乎是因为逐渐加热的炉火和这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们,热度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升腾,于是连带着他的大脑也有些混沌。
“……好热。”
“嗯?”
低低的呢喃被一旁的少年尽收耳中,幸村精市便将疑惑的视线落在秋沢栎身上,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他泛红的脸,伸出一只手压在他的额头上:“怎么了?很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