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并没有婴儿的哭声传来。
司徒玥惊得站都站不住了——无论其他人如何想,在他自己看来,他心中一直都是爱重这位发妻的。
产房里很快有楚缃荷的贴身宫人哭着出来,见到司徒玥就跪了下来:“求陛下让太医进去瞧瞧皇后娘娘罢!皇后娘娘力竭昏迷了!孩子、孩子才刚刚看到头发,出不来了!”
司徒玥立刻指着太医道:“快、快进去!你们两个,都给朕进去给皇后把脉!皇后万万不可出事!朕的太子,更不能出事!”
两名太医立刻连滚带爬的往产房跑去。
虽然不合规矩,可是,现在司徒玥的命令在,那规矩就不算是规矩了。
而司徒玥的“太子”二字一出,一旁安静的谢望舒扶额——好了,她原本还希望这个嫡子暂时出生,是个体弱的,也没甚不好,也好多吸引些注意力。但这二字一出,谢望舒就
知道,这个孩子,根本生不出来了。
怎么会有人容许这个“太子”挡在所有人的前面?
太后此时也赶了过来。原本司徒玥下令,不可扰了太后休息。但是这样大的事情,尤其皇后还难产了,自然是有人将事情告知了太后。
可就算是太后赶了过来,也没有用了。
在黎明破晓时候,被用银针扎醒的楚缃荷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
然而这个男孩生下来就没有了呼吸,显然是在母体里憋的时间太久了。
而楚缃荷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晕了过去,随后就是大出血,正在被太医诊治。
两位太医出来时,额头上都是汗,一个字没说,就跪在了地上,汗珠直接砸在了地面上。
司徒玥大骇,怒道:“你们这些废物!保不住太子,也保不住朕的皇后吗?你们这样无能,朕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一众人都一言不发,不敢说话。
谢望舒微微蹙眉,有心解围,毕竟,就算是皇帝,有些事情,也是不该做的。她身边的琉璃立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谢望舒一顿,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而且那两个太医若是死了,才能将这一滩浑水搅的更浑。
她明知如此,然而在看到有人真的要将两名太医拖下去时,还是站了出来,对司徒玥微微屈膝道:“陛下,这二人能力不足,却有过错,应当责罚。然,皇后娘娘尚且还活着,请陛下为皇后娘娘积福,留下他们二人的性命吧。”
司徒玥看向谢望舒的眼神,立刻幽深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走向蹲身行礼的谢望舒,大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双目赤红。
“是你!是你杀了朕的太子!是你让朕的皇后陷入险境!谢望舒,是你,对不对?你个……”
他手上用力,口中更是要骂出更侮辱之语时,直接被亲娘用指甲用力掐着他的胳膊给打断了。
谢望舒的侍女们,更是直接去掰他的手指。
“皇帝,快住手!你怎么能掐死贵妃?他可是你当初千里迢迢求娶回来的贵人,你忘了那跛足到人的话了?皇帝,我儿,快住手!”
太后最后没办法,直接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脸上,司徒玥才终于松开了手,然而他依旧表情冷漠如冰的看着谢望舒。
那眼神,像是还想将谢望舒千刀万剐。
谢望舒被掐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咳嗽了好一会,才蓦的站起身来,指天发誓。
“我谢望舒在此发誓!若是这次皇后和太子一事,我有半点参与,让我谢家倾覆,再无世家之荣耀,我谢望舒死无葬身之地!可是,若此事不是我谢望舒所为,陛下你当如何?”
谢望舒的话音落下,周围立时安静了下来。
司徒玥也终于冷静了。
是了,不可能是谢望舒动的手,甚至,都不可能是谢家动的手。因为这次但凡他们动手,他都会抓住他们的把柄,将过往谢家对他的“恩情”,全盘否定,并予以严惩。
谢家和谢望舒都是聪明人,他们这次是不可能出手的。或者说,他们不可能给他向他们动手的机会。
司徒玥微微垂下眸子,这才道:“是朕错怪了德贵妃,德贵妃,且回去歇着罢。”
至于其他,他作为皇帝,并无必要再承诺什么,或是补偿什么了。
帝王权术他会,帝王的刻薄寡恩,冷心冷肺,他当然也有。
谢望舒看着这样的司徒玥,心中的念头也越发坚定,沉默的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毫不犹豫。
司徒玥则是挥了挥手,让人再去看一眼皇后如何,皇后仍旧处在危险之中。他想了想,看向秦贵妃,开口让秦贵妃全权调查这件事——不是谢望舒动手,这次也一定有人动手。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三位贵嫔之一就开口,笑吟吟道:“陛下,万一,臣妾是说万一有人故意把脏水泼给秦贵妃,岂非是让秦贵妃一人受难?倒不如多一二人为秦贵妃分担,想来一来就不会让秦贵妃一人承担这般重要的责任,二来么,也显得查出来的结果公正公允,陛下以为如何?”
司徒玥当然不以为如何,冷声道:“秦贵妃是朕信任之人,也是皇后信任之人,她调查出来的结果,当然就是公正公允,若你你有疑……”
“那秦贵妃是否敢像德贵妃那般发誓?”
这位贵嫔正是太后娘家送来的,也算是司徒玥的表妹。此刻太后来了,她的胆子变也大了,直接质问了这样一句话。
将秦贵妃还有在场其他人都给问懵了。
司徒玥先是蹙眉,随即就看向了秦贵妃。在那一刹那间,司徒玥在秦贵妃脸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心虚。
司徒玥:……
他整个人都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