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房只剩下二人。
宣本珍表情一换,毫无骨气地跪下,拉住魏徽的衣摆,求饶。
“我那日不知你是丞相,实在不是有心的。”
“丞相你宽宏大量,肯定不会跟我一个无知小儿计较。”
魏徽冷笑,“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她姿态看起来是怕的,但眼眸一派狡黠,咕噜噜地转,像只小狐狸,极为灵巧。
魏徽不由多注视一眼她的眸子,人生得精致玲珑,就是性子令人不敢恭维,喜欢一个女子,不去提亲求娶,而是偷月事带,简直下流。
宣本珍手摸进自己袖子,像在掏什么东西。
魏徽暗暗警觉,打好主意,只要她再敢偷袭自己,他直接掐死她了事。
索性,一个商户子,无足轻重。
“喏,这个东西送给你。”
她手心摊开,是一瓶丹药。
上头竖着贴了一张红纸:一振雄风丸。
魏徽脸色一黑,一时竟给她气得说不出话。
“丞相,我老实和你说罢,我爹娘一共生了八个女儿,加上我一个儿子,靠的不是相濡以沫的爱,而是这个神仙丹药,它让我爹在夜里把我娘折腾得死去活来。”
宣本珍吹嘘道:“丞相,只要你服用这个,变成一夜七次郎,从此不是梦。”
坊间流传,魏徽有阴疾,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否则,无法解释他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无妻无妾,夜里是怎么睡得安稳的。
尤其是之前有人给他送美人,他一概不收,或是将其发卖出去,换做钱入库房。
这简直匪夷所思。
是以,随着他年纪渐长,流言更甚。
宣本珍老早就知道了,因为她爹曾经耳提面命地教育她。
“虽然丢了你表姐这么个好媳妇,但你可不能学魏丞相,一把年纪了还不成亲,膝下伶仃,知不知道?否则,你就是家财万贯,你也是个失败的男儿郎。”
如今,这个认知派上用场了。
但魏徽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可知,每年送礼贿赂我的官员有多少?不过,他们从不曾送我这样东西。”
就算私底下有非议,但送了,不就是明晃晃地对魏徽说:你不行。你不够男人。
谁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宣本珍摆摆手,不以为然。
“嗨呀,那是他们跟你不熟。”
魏徽嗤笑,展开白玉扇摇风,扇走火气:“难道我就和你很熟?”
宣本珍躲闪他扇的冷风,搞不懂他大冬天配把扇子作甚。
她当然不知上次经血淋头给他带来的阴影,魏徽不止一次地后悔自己不爱戴扇子这种附庸风雅的物件,否则,那日他若是打开扇子,也不至于脸遭殃。
“都一起碰过薛琼琼的经血了,难道还不够熟?”
宣本珍别提还好,一提魏徽火大。
“没什么好说了,你本就不是靠真才实学入国子监的,如今又在岁考作弊,将你革除学籍,你也不冤枉。”
“你今日回去号舍收拾东西,明日就可以走了。”
宣本珍气馁,心知事情再无周旋余地,不过,能在魏徽手下保住性命已经很好了。
是以,她只好认命,准备回家面对老父亲宣青崖的怒火。
她从地上爬起来,失魂丧气地转身离开。
魏徽看她模样跟进来前神采飞扬的样子天差地别,不由多看两眼,有些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