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娅娅,你到底要去哪里呀?”
蔡欢喜就因为她一句“找人。”
就从学校出来默默跟在她身边,从太阳当空到西沉,再到月亮升起。
越往前面走越黑,人也越少,好像都快偏离市中心了。
蔡欢喜开始感到害怕了,上前两步拉住她的胳膊:
“娅娅,能不能不走了?我怕,我真的好害怕……”
街上会偶尔经过烧烤摊,吃烧烤的啤酒肚中年大叔会盯着她们的腿看,胸看,色眯眯的那副样子真的很让人感到害怕。
一阵凉风袭来,林娅娅抖了个激灵。
她恍然间意识清醒过来,抬头望向前方。
“娅娅,我们到底要去哪啊?”
“我们打车好不好?我不敢往前走了……”
蔡欢喜带着哭音祈求道。
林娅娅失魂落魄的望着前方,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温度:“到了。”
“到——到了?”
蔡欢喜随着她的视线眺望前方。
黑漆漆的,除了高耸的建筑物,什么也看不见。
林娅娅继续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
从三岁那年记事起,直至去年十八岁,她就开始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不知走过多少次。
但她却一次都没进去过。
她没有勇气,也不敢面对,更多的是恨。
胡同里的邻居们都说,她是一个小廊里女人生下的孩子,那女人满身是病,整天只混迹在男人堆里,胎儿才七个月的时候就硬生生在烟花柳巷被弄到流产。
那晚雪下得很大,孩子命也大。
女人生下血淋淋的孩子后,连脐带都没有剪,就连同带胎盘一起扔进了臭水沟。
那晚是一位拾荒老人把孩子捡回家,找了医生剪断了脐带,给了孩子一条活路。
后来不到两个月,拾荒老人去世,赵翠娥惦记着政府的抚恤金,将孩子领养回了家……
蔡欢喜陪她走着走着,直到前面一堵铁门高墙堵住了去路。
监狱?
“娅娅,你怎么……”
蔡欢喜看着她惨白的脸,都不敢再往下问了。
她怕她身体支撑不住,真的会倒下去死掉。
在蔡欢喜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的印象里,她向来都是最坚强,最乐观积极得那一个,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可今天,她彻底崩了防线,脆弱不堪的像一只脱线断翼的风筝。
“哥哥,我想探监见个人,可以吗?”
紧闭的监狱门外,娇小的林娅娅站在守卫面前可怜巴巴问道。
守卫向她敬礼:“抱歉小同志!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很晚了,快回家吧,你可以明天再来。”
林娅娅哭了:“我没有家…”
“哥哥,能让我进去吗?我要问她,问她为什么?为什么??”
她哭,哭的撕心裂肺。
守卫立刻联系监狱领导。
很快,林娅娅就被守卫哥哥带到监狱办公室。
是一位年纪较大的监狱值班女狱警接待的她,面容很慈祥,劝她的语气也很温柔:
小丫头,别哭,你先说说看生了什么事呀?”女狱警阿姨轻声说道。
她泪汪汪的,失声哽咽道:“我……我要见她。”
“她?是你的……”
蔡欢喜在旁边轻声递话:“是…她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