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嘶吼声,在空旷的屋子里,激起一阵回音。
却无人应答。
死一般的寂静。
萧景壬烦躁地抓了抓头,酒气上涌,让他头痛欲裂。
他挣扎着,想要从这片狼藉中站起来。
一双绣着金丝鸾鸟的云纹锦鞋,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那鞋尖,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与周遭的污秽格格不入。
他一怔,浑浊的眼珠僵硬地转动。
顺着那华丽的裙摆,一点点,向上看去。
是沈禾。
居然是沈禾!
萧景壬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缩成了针尖。
汹涌的酒意,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醒了大半。
“是你?”
他像是见了鬼,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你来做什么?”
他眼底血丝爆出,狰狞地质问。
“来看本王的笑话吗?!”
他目眦欲裂,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试图爬起来,维护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
可四肢却软得像棉花,刚撑起半个身子,便又重重地颓然倒下。
“滚出去!”
他咆哮着,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败兽。
沈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笑话?”
她轻启朱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寒潭里捞出来的,淬了冰。
“三殿下如今的样子,确实……很好笑。”
“你!”
这两个字,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萧景壬的心上。
他气得浑身抖,抓起手边一个还算完整的茶杯,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
“贱人!”
沈禾只是轻轻一侧身,那只青瓷茶杯便擦着她的衣角飞过。
“哐啷!”
瓷杯在她身后的廊柱上撞得粉碎。
碎片溅了一地。
“三殿下就这点力气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像细密的针,扎进他每一寸肌肤。
“也是。”
她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
“毕竟紫髓矿的银子,你一分都没拿到。”
“现在,怕是连买酒的钱,都是赊的吧?”
这话,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精准无误地捅进了萧景壬的心窝。
他所有的防备、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剥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