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世间的聪明人太多了,多到会彼此算计,彼此伤害。”
“臣女,只想嫁一个傻子。”
“一个……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傻子。”
话音落下。
满室皆静。
沈禾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将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再无一言。
她将自己所有的不堪、伤痛、算计与仅存的真诚,都摊开在了这位九五之尊的面前。
是生是死。
是信或不信。
全凭君心。
皇帝没有立刻叫她起来。
他只是坐在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上,用一种几乎能将人灵魂看穿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凌迟着地上那个纤弱的身影。
一个字,真。
无论是那段不堪回的落水往事,还是那番剖心沥胆的“傻子”之言,都真得不能再真。
真到……让他险些就要信了。
可……
皇帝的指尖,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笃。”
一声轻响,在这寂静中却宛如惊雷。
昨夜,京兆尹连夜呈上的密报,还压在他的手边。
单氏与沈娇被绑于柴房,毒酒,供状,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那个在柴房里手持毒酒,步步紧逼,将继母与继妹逼入绝境的沈家嫡女……
和眼前这个哭诉真心被负,只求一个“傻子”相伴终生的柔弱孤女……
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皇帝的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动容,瞬间被更深的忌惮与审视所取代。
这丫头,手段太狠,心思太沉。
她的故事或许是真的。
但她的目的,绝不止她说的那么简单!
他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在这空旷的殿内,却显得格外冰冷。
“呵呵……”
“好。”
皇帝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好一个‘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傻子’。”
他重复着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咬得意味深长。
沈禾伏在地上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僵。
皇帝却仿佛没看见,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
“既如此,朕便成全你。”
“你与景迟的婚事,是太后亲赐,本就是金玉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