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渐斜,笃杜院传来激烈的辩论。关于《春秋》微言大义。射圃那边传来弓弦震响。
“谢六郎,你在找我?”树影下,拐角处,胡玉懒洋洋伸着腰,漫不经心探出头来。
谢烨一怔,这几日通过旁人证实,谢澜欲相看夫婿之事是由眼前之人传出去的,他一直想找机会跟他对质证实一番,奈何胡玉这几日都来去匆匆。总找不到机会。眼前之人的漫不经心,他看在眼里,他沉住气,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道。“对的,狗子,我找你。”
胡玉双手环胸,半边身子倚在墙上,他嘴角上扬,面容却不显现一丝笑意,他冷冷说道。“谢六郎,你真无礼,狗子,狗子的叫,你叫上瘾了,狗子是你该叫的吗?”他语气愈冷淡。
“胡玉,你怎么了?”谢烨摸不着头脑,他本该火,可让胡玉一番抢言,胡搅蛮缠这么一闹,他完全忘了找胡玉的目的。
胡玉冷哼一声,斜眼瞥了谢烨一眼。“我加冠了。谢六郎,你可以叫我的字。璇,莫要整日再,狗子,狗子乱叫了。”他特地强调“乱”字。
加冠?对,对,对,弱冠少年,不少学子都年满o周岁了。谢烨一时泄了气。只呼乳名不雅,更何况,胡玉的乳名更加难以启齿。他恭敬作揖。低声呼了一声。“胡璇兄。”
“谢六郎,找我何事?”胡玉并不领情,他冷哼数声抬脚便走。
“胡璇兄,你等等。舍妹之事是否是你传出去的?”谢烨猛然想起有正事要核实,他紧跟其后。
“你胞妹是谁呀?我又不认识?”胡玉耸耸肩,猛的回头,一脸稀奇的盯着他。
谢烨止住脚步,盯着胡玉。认真揣摩其表情,他已核实,胡玉跟谢澜并不认识,可为何胡玉要对外宣称谢澜在相看夫婿呢!他耐着性子,一步步靠近。“胡璇兄,你与舍妹并不相识,你为何要乱传她在相看郎君呢?”他越说越气,眉头紧蹙。
胡玉皱皱鼻,吐了吐舌头,摊开双手,左瞅瞅,右看看,笑嘻嘻嚷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眼前之人死不承认,谢烨一时气愤,他又逼近数步,语气急躁嚷道。“胡玉,你别装糊涂。在归园,好几个人看见了。”
胡玉挠了挠脖子,眼神飘忽,喔喔两声,恍然大悟一般翻着白眼。“你说那次呀,在归园。”他连连后退两步,避其锋芒。而后转身,捂着嘴偷笑。“谢六郎,那次在归园不止我一个喔,你确定是我?”他意犹未尽转过头,上前两步,凑近谢烨耳朵,轻声道。“那次在归园,不止我一个喔,我想一下,有谁呢,黄忠,仲南,桑永安,张景成。”他痴痴笑了,片刻之后,他微微抬头,继续补充道。“差点忘了,还有两人,孙瘸子与夏荷。”
夏荷?谢烨愣住了。之前,他与她对质过,她极力否认了。
胡玉见谢烨愣,甩了甩袖子道。冷冷说道。“谢六郎,你为何认定是我。”
“胡玉,不是你又会是谁,国子监人人皆传是你。”谢烨不甘示弱,冷冷盯着他。
胡玉双手搭在谢烨肩上,语气暧昧不明。“谢六郎,你用脑子想想,我与你胞妹不认识吧?何故去传她与郎君相看之事呢?”
“不是你?”谢烨眼神狠辣,死死盯着他,反握胡玉双肩。四目相对之下,胡玉败下阵来,他推开谢烨,转过身去,双手负在身后,讪讪笑道:“好了,谢六郎,我承认,我那天意气用事了,误传了你胞妹相看之事。”
谢烨重重喘着粗气,他紧握双拳,极力忍耐,他气得浑身抖,怒吼道:“狗子,你真狗呀。”
胡玉耸耸肩,正要辩驳。谁知,左肩受力,一阵热风呼啸而过,他踉跄后退,他还来不及反应,拳头已止眼前。
胡玉如风中飘零的花朵,他左躲右闪,结结实实让谢烨抡了几拳。“谢烨,你疯了——”他尚未说完,拳头又重重朝他面门袭来。
“狗子,你一句信口雌黄,对闺阁女子造成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谢烨咬碎牙齿,吞咽着口中血沫,奋力扑倒胡玉,朝他面门又补了两拳。
血腥味萦绕在口鼻中,胡玉用手肘遮挡面部,转头,吐了口血沫子。他有些后悔,一时气愤,意气用事,乱传了一句玩笑话,后果之一,让人扑在身上乱打一通。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拽着谢烨,怒吼道。“谢烨,你不想想,罪魁祸是谁,这话又是谁传出去的。她如若不说,我怎会知晓呢?”
谢烨一怔,停下手中所有动作,瘫坐在一旁。夏荷吗?她曾有意无意透露要阻止谢澜进宫,有意介绍国子监学子给谢澜做夫婿的备选项。可吴王来访那日,谢澜一直在府中,不曾离开。谣言四起之时,他特地找她对质过,她矢口否认。
胡玉用手死死护住脑袋,额角渗出的血液缓缓向眼部流去。他心知,谢烨再不停手,他非死即残。他在心里念叨着:大慈大悲观音菩萨,请饶恕我的罪过,我无意将夏荷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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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忍住疼痛,艰难爬起,他撑着身体往后挪,他讪讪笑道。“谢烨,你不信?也对,夏荷那日在归园宴请,你不在。”
见谢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胡玉更坚定心中想法,他咧嘴偷笑,疼痛使他五官扭曲,口舌充斥着血腥味,他忍住恶心。“谢六郎,你为何不在,让我猜猜,你在哪呢?你在府中与越国公的小孙女相看。”
谢烨一怔,当日吴王开访,戴着帷幔,全副武装。其他人根本无从得知是谁来访。更别说是国子监的一众学子了。他生气攥紧拳头。可小娘子在归园宴请,压根不通知他,实在是天理难容。“狗子,你休得胡说八道。此事真是夏荷传的?”他语气不佳,不依不饶追问道。
“我猜错了?”胡玉抬了抬胳膊欲挠头,胳膊酸胀无力,无法托举,他缩起身子,呲牙咧嘴,抱住手臂,舔了舔嘴唇,嘴角抽抽的疼,他喘着粗气,艰难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什么意思?”谢烨眉头紧蹙,眼神如鹰一般锐利。拳头因用力过猛烈,手指僵硬疼痛。他把手偷偷藏在身后。
胡玉低着头,一脸不服气嚷道。“夏荷夸你妹子人美心善,欲相看夫婿,可相看之人不止我一人,我一时气不过。那有约一群郎君相看的道理?”
事情来龙去脉如此简单,谢烨一愣。胡玉意气用事导致谢澜名声受损,他暴怒而起,举着拳头,大吼一声。“狗子,你混蛋。”
胡玉用手肘护住头部,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嚷道。“谢烨,你才混蛋,你跟其他人相看,你要把夏荷置于何境地。”
谢烨怔住了,抿了抿唇,他与谁相看?他眉头紧蹙,忆起一些事情。吴王来访,三哥谢灿问他要了一幅自画像。他当时略有疑惑。三哥解释,吴王欲推荐他给越国公,越国公虽说能征善战却信面相之术。他不由一急。“胡玉,你在胡说什么?”
胡玉盯着他,微眯起眼,咬了咬牙,犹豫不决问道。“谢烨,你与夏荷睡过吗?”
谢烨大惊失色,本能摇了摇头。胡玉为何问这,谁又跟他说了什么?相看之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胡玉瞪大双眼,一脸欣喜,他举起拳头碰了碰面颊,突然间放声大笑。“我就知道,”。所谓的男女之爱,他亲身经历过,男女有私情,小娘子该情意绵绵,含情脉脉,不似夏荷对谁都一样?甚至对谢烨也大呼小叫的。
胡玉内心一阵欣喜,他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傻姑娘,看谁都是一脸茫然。把郎君处成了兄弟而不自知。”他心情贼好,忍不住哼起了歌。
胡玉的话犹如一记重拳直击谢烨的面门。他不知措施,踉踉跄跄后退两步。把郎君处成兄弟?真的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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