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房车的床上,迷迷糊糊睡了半个多小时,耳边突然传来门响——是第二扇门,外层的门本就没完全关上,声响便直接透了进来。
这扇门是铁纱网材质,“哗啦”一声轻响后,紧接着是踩在金属楼梯上的脚步声。
紧随其后的是一口流利的正宗金山方言,“哟呵!你俩个还搁床上躺着呐?当导演嘞个,坐起,挨你说个色(事)。”
这音色、这口音,不用看我也知道是瓦太慧艳。
这话让我没法再躺着,撑着身子坐起身,脚垂到地上踩稳,随手甩了甩额前的头。抬眼看向瓦太慧艳时,先注意到了她的穿着——一身白色短袖连衣裙,衬得她本就偏瘦的身形愈利落,却又掩不住姣好的曲线;茶色的自然卷披在肩头,还是那副老样子;手里拿着一摞打印好的纸,应该是准备应付布会的稿子。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就穿这身?不冷啊?”我先指了指她的裙子。
瓦太慧艳毫不在意,把稿子往沙上一扔,提着裙摆转了圈,露出脚上缀着装饰的白色露脚背小白鞋。
“我觉得挺好看的,而且一点不冷!”
她话虽如此,有些东西我却不能当面说明白——虽然有点不太适合当下的季,不过既然都穿了,我也就不再好多说什么。
话锋一转,回到她手里的稿子上,说道:“哦对了,你刚带的稿子,桃姐的意思应该是给你做个参考。要是你自己能顺着记忆讲,按你的理解去表达,反而会更真实。你想啊,稿子这东西历来都是个辅助,凡事都得靠自己琢磨,就连你今后拍戏的台词,也别死记硬背,代入自己的经历才够动人。”
瓦太慧艳眼睛一亮,点头应道。
“行!那我就听你这个大学霸的。到时候说岔了,我就说是你教的!”
“你倒会甩锅。”我笑着朝她扬了扬下巴,看了眼床头手机,“两点要到现场,还有时间,你在沙歇会儿?对了,饭吃了没?”
“咋没吃!早吃过了,我妈煮的,三荤三素一汤,撑得现在还饱着呢。”她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得意,卷跟着轻轻晃了晃。
“你妈手艺肯定不错,”我逗她,“我还没尝过,改天请我去你家吃一顿呗?”
“了解,随时欢迎啊!”她立刻答应,掏出手机,边打字边说,“我告诉老妈子她,今天布会结束就去,多备点菜,小珂珂他俩个想吃您老做的饭菜——搞定!”
我微微点头作为回应。看了一眼房车内的时钟,刚好点一刻。然后转头叮嘱老狂:“:出,记得叫我哈!”
老狂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放下二郎腿,拉过薄毯盖腿,躺下重睡。以我的睡眠,这o分钟够呼呼小睡一会儿了。
再次醒来,是老狂轻拍我胳膊:“:,公主,请起床。”我坐起身,下意识的照了一下床前的镜子,头有点乱,随手抓了抓,又回归了睡前的那种蓬松感。
瓦太慧艳已经坐在沙上,也拿着小镜子拨弄卷,见我醒了就晃脑袋:“你看我这头,等会儿风吹了会不会乱?拍照显乱就不好看了。”
“不乱,这样挺自然。”我应着,起身理了理礼服领口,弯腰从床底拖出鞋盒——里面是李姐备好的银色高跟凉鞋,鞋头缀着细闪,露趾设计精致,鞋跟高度到脚踝,刚好撑起礼服气场。
我坐在床边收起渔夫鞋,刚把脚伸进凉鞋,凉意就顺着脚尖往上窜,忍不住打哆嗦:“嘶——大冬天穿露趾头的鞋,桃姐是想让我冻成冰条子啊!”
瓦太慧艳笑着打趣:“谁让你是总导演呢,为了工作也得忍忍!再说这鞋跟你礼服多配,拍照肯定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冻脚。”我撇撇嘴,站起来试了两步,意外稳当,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选太高的,不然站久了又累又冻。
三人收拾妥当,一起下了房车。外面的风更凉了,刚踏出车门,露在外面的脚趾就冻得麻,我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我雷厉风行的脚步,高跟鞋嗒嗒作响。老一辈总会说,天冷了,不怕,多走走动动,自然也就热乎了。这道理自然心知肚明。
跟着桃姐带领的团队往济源堂彝医馆走,还没到门口就听见热闹声响——相机快门的“咔嚓”声、记者交谈声、工作人员维持秩序的喊声混在一起。
走近了见医馆门口铺着红地毯,两侧摆着十几盆花篮,金色缎带上印着“祝《女医圣慧德公主传》布会圆满成功”,风一吹缎带就晃。
工作人员快步迎上来,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桃姐,珂珂姐、瓦太老师、狂哥,天承,里面请,媒体和合作方都到齐了,就差几位主创入场。”
往里走,医馆的气派比试镜时看到的照片更甚——青砖黛瓦的门头上,“济源堂彝医馆”六个烫金大字刻在深色木匾上,边缘虽有些许磨损,却透着百年老店的厚重感,木匾下方挂着的铜铃,风一吹就“叮当作响”,清脆又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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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青石板铺得整整齐齐,两侧厢房门口挂着印着“济”“源”二字的红灯笼,红色的灯穗垂下来,随着风轻轻摇晃。主屋的门敞开着,里面摆着弧形的长桌和黑色椅子,正是布会的主场地,长桌上铺着深灰色的桌布,显得格外正式。
厢房旁边的展架前围了不少记者,有的举着相机拍照,有的低头对着笔记本记录。展架上贴着剧的海报,还有好几张当年的老合影——黑白画面里,瓦太慧艳穿着长袍站在医馆门口,身边围着穿粗布衣裳的人,虽然人影有些模糊,却满是真实的岁月感。
孙可梦在主屋门口等着,手里捏着笔记本,外套胸口别着笔——一看就是行家。
见我们来,立刻迎上来。
“来了,里边请!”
我点点头,跟着她和大部队一起往后台走。路过展架时,瓦太慧艳突然停下脚步,眼神落在其中一张合影上,眉头轻轻皱了起来。那张照片里,她站在中间,身边围着十几个病人,照片下方标注着“一七二五年济源堂医馆合影”。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展架的玻璃,语气认真:“这照片上的时间标错啦,不是一七二五年,是一七二八年。”见我们都看过来,她继续解释,“我一六七八年生,一七二八年正好五十岁,那天本想歇业庆生,刚把‘歇业’的木牌挂上门,就来了几个赶路的病人——有从金环来治咳嗽的王大爷,还有带着孩子来看风寒的张婶,都是常来的熟客。我哪能让他们白跑一趟,就把木牌摘了接着坐诊。看完病他们凑在一块儿嘀咕,没多久张婶就从家里端了碗鸡蛋羹,王大爷拎了块小方糕过来,说要陪我庆生,最后就拍了这张合影。”
孙可梦赶紧掏出笔,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我回头跟桃姐说,让工作人员把时间改过来,多亏你现了——也就你亲身经历过,才能把这些细节记得这么清楚。”
瓦太慧艳笑了笑,眼神软下来:“那天诊台的铜炉里还炖着止咳的汤药,香味混着方糕的甜气,到现在都忘不了。”
众人也付之一笑,这个小插曲就当做是乐呵了。
刚到后台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主持人清亮的声音:“各位媒体朋友、合作方代表,欢迎来到《女医圣慧德公主传》布会现场!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本剧主创团队登场!”
桃姐率先起身,整理了下大衣的下摆:“走了,按流程来,别慌。”
这叮嘱也不是一次两次,而像我这种老司机上场从不带慌的,不用回答,只一个劲的跟着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