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便死死盯住盛娇,生怕错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盛娇却道:“吴国舅乃皇亲国戚,他的妹妹一个嫁给当今圣上,是中宫皇后,一个嫁给了郑王作王妃,他离世自然宫中的贵人要伤心,天家贵胄也是有悲欢离合的,这并不奇怪。”
听着答非所问,齐夫人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越亮。
“那敢问女君大人,您后来给小女送的药方,后面还用换么?”
“令千金年轻,阳气重,略微调理便可无忧,这一回的药方迟到来年春上便可,不必再换了。”
齐夫人抿紧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冷笑,“多谢女君大人为我解惑。”
一盏茶吃完,盛娇便告辞离去。
齐夫人也没有留她,二人对着行了个平礼。
跨出门槛时,盛娇回眸:“我敬佩夫人坦荡真诚,爱护女儿也是一片拳拳之心,有句话送给夫人,既然冬日里开不出夫人喜欢的花,那不如静候假期,等到春暖花开之时再做打算,岂不更好?”
齐夫人微微一怔。
丧事很快办完了。
如同吴国舅的死一样,仓促盛大。
皇后娘娘并未莅临吊唁,只是派了太监过来,也送了各种丧事需要的物件,每一样都是宫中珍品,若无陛下点头,皇后是不可能送这些过来的。
往来宾客皆是眼明心亮,哪里还有看不明白的。
——皇后娘娘并未失宠于陛下,反倒夫妻情深,彼此信任。
齐夫人笑着收下了。
天色昏暗,吹打丝竹之声渐渐平息,宾客们各自散去。
有那些个已经忍了半日不好开口的,这会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怎么瞧着齐夫人半点不伤心呢?你说……吴国舅这死该不会跟齐夫人有关吧?”
“嘘,你昏了头啦,什么话都能往外蹦的!吴国舅是死在吴府里,那会子齐夫人根本没去,怎么可能跟她有关。”
另一个声音很快加入:“人家齐夫人不伤心也是应该的,也是你年轻了,嫁来京城没几年,不知道这桩故事,吴国舅在外花天酒地,齐夫人因此与他貌合神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叫人家如何伤心得起来?”
众人回忆起过往,都一阵唏嘘。
夫妻走到陌路,就连生离死别都惊不起太多波澜,宛如陌生人一般。
漏夜,齐夫人安顿好女儿,便匆匆回了一趟娘家。
“事情都了结了?”齐家如今掌家的,是齐家二哥,齐远焘。
今日国舅府办丧事,论理大舅子也应该去的,但齐夫人坚决不让哥哥过来。
“差不多了,今晚是没的睡了,明儿一早出殡,早点办完早点了事,省的看得心烦。”齐夫人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端起茶盏就痛饮。
一旁的二嫂子夏氏见状,忙又给她换了一壶来。
“别吃得这样急,仔细呛着,换这个吃,这个是我让下人们刚煮出来的,温润清甜,你尝尝喜不喜欢。”夏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