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嚼目光紧紧地盯着智难大师,点点头道:“好!那你就使出来,让老夫瞧瞧。”
智难大师心知对方指明要自己施展“光明拳”,他在四十年前吃过“光明拳”的亏,说不定已有破解之法了,但今日之局,如箭在弦,自己是非使不可,心念转动,早已默默运起神功,—面依然合十当胸,躬躬身道:“老施主,贫衲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李大嚼道:“你说。”
智难大师说道:“老施主昔年虽然中过先师伯一记”光明拳“,但老施主并无多大损伤,至今犹健朗如昔,先师伯涅盘已有二十余年,应该已经谈不上有什么过节了……”
李大嚼笑道:“你们少林寺不是还屹立在少室峰下吗?”
智难大师又道:“敝寺”光明拳“为七十二艺之,老施主四十年来,也许已经有破解之法,但贫衲不得不把话说在前头,”光明拳“能不能收,一经出,贫衲也无法收势,老施主……”
“哪有这么罗嗦?”李大嚼不耐道:“你只管使来,接不接得下,那是老夫的事,最好还是老夫接不下来,老夫拍屁股就走,从前过节,一笔勾销,若是老夫接下来了,你们三个和尚,今晚都给老夫留下。”
智难大师自然不愿和他打这个赌,连忙拿话岔开,说道:“贫衲和老施主动手,胜负只是贫衲一人的事,与贫衲二位师兄无关,老施主请准备了。”
李大嚼道:“你只管出手好了。”
“阿弥陀佛。”智难大师口喧佛号,把禅杖交到左手,拄杖凝立,右臂缓缓举起,屈指握拳,这一瞬间,也宝相庄严,脸上微露笑容,右拳突然朝前一扬,作出了下压之势,凌空遥击过去。
“光明拳”成为少林七十二艺之,是因为这一记拳法创自我佛如来,为佛门降魔神功,拳势甫出,一股无形内力,就像泰山压顶般直罩过去。李大嚼四十年前吃过它的大亏,自然也不敢大意,双目紧注在智难大师的拳上,直等千钧压力落到头顶三尺光景,突然厉笑一声,双膝僵直不曲,一个人就像僵尸一般,朝上面直崩而起!在他头顶上的一片无形压力,正当迅下落,他一个瘦像竹竿的身躯,却朝压力中直穿而上。
这在外人看来,李大嚼不过在施展“僵尸功”,朝上冲起而已,但智难大师的感觉却大大的不同,那是从对方身上散出来的奇寒无比的冷气,竟然比冰还要冷上百倍,一下之间,把自己出的“光明拳”一团拳风从中冲开!
要知这一记拳风,乃是智难大师运集本身内力所凝结而成,拳风被对方“僵尸功”以及“玄冰真气”一下冲破,彻骨的寒气,自然很快就渗入到真气中了。智难大师在这一瞬间,但觉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噤。这个冷噤就出了大问题!但他自己在一时之间却并未有何感觉。
李大嚼一下冲破“光明拳”凝结的一团拳风,他身在半空三丈高处,一个轻旋。口中出一声刺耳的怪笑!随着笑声,人已落到地上,从他的大嘴中,露出两排白森森牙齿,得意的道:“少林七十二艺之的”光明拳“,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智难大师合十道:“老施主功力……深厚……贫……衲……不……如……如……”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全身冷,口齿打起颤来,后面的话,竟然说一个字,打一个颤,身上愈来愈冷,不住地颤抖,连口齿都无法说清了。
智虔大师大吃一惊,急忙抢了出去,问道:“师弟,你怎么了?”智难大师脸上隐现黑气,张了张口,砰然一声,往地上跌坐了下去。
李大嚼裂着一张大嘴,嘿嘿地笑道:“你师弟中了老夫的”玄冰真气“,你可也要试一试?”横手一掌拍了过来。
智虔大师没想到他说打就打,骤不及防,但觉一道奇寒的掌风迎面撞来,口中低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右掌当胸横出,朝前迎击过去。
他这一掌使的正是“般若禅掌”,以“般若禅功”为基础,对付任何外门功夫,自是绰绰有余裕;但李大嚼的“玄冰掌”,除了他数十年苦练,掌力之强,已是举世罕有其匹,何况他潜伏幽谷四十年,吸取阴山地底万年玄冰寒气,练成北极“玄冰真气”,掌力之外,还有蚀骨寒气,蕴集在内劲之中,就算你掌力和他不相上下,这种奇寒彻骨的“玄冰真气”,也无法承受得了。
智虔大师迎出的一记“般若禅掌”,原是抵御对方的掌势而,一来一往,是何等的快?但听“啪”的一声,双掌击实,智虔大师立时感到不对,自己的手掌就像拍在一块寒冰之上。不,李大嚼的手简直比冰还要冷上百倍,就在双掌乍接的刹那间,自己一只有手登时冻得麻木不仁。不,整只手臂立时僵硬,再也不听使唤了,自己的“般若禅功”竟然一点也挡不住彻骨寒气。
智虔大师心知不妙,慌忙左手一挥,禅杖使了一记“拦腰打虎”,“呼”的一声,横扫过去。李大嚼口中嘿嘿狞笑,伸出了一只黑黝黝枯骨似的手爪,轻轻地一抓,就被他抓住了杖头。智虔大师正待运劲后撤,那知杖头堪堪被对方抓住,一支禅杖就好像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一般,冰冻得掌心隐隐生痛,要待撒手,已是来不及,但觉一股寒气从杖头源源地传来,业已循臂而上,一时再也忍不住那股冰冷的刺痛,口中呼出“啊”的一声,连双脚都感到有些僵硬,要想后退也退不成了。
两位少林大师对付道院两位坛主之时,得心应手,一击成功,这回遇上李大嚼,竟然如此不济,这就所谓技高一着,缚手缚脚。他比你高上一着,你就会缚手缚脚,何况李大嚼武功修为高出智难、智虔两位大师何止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