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俯前细看她那对美丽的大眼睛道﹕「到时不要又布下陷阱来害我,哼!」嬴盈明知这男人对自己骄人的酥胸意图不轨,仍挺起胸脯不屑地道﹕「谁有闲情去害你哩!记着了!假若你失约的话,嬴盈一生一世都会恨你的。」
项少龙运力一勾,嬴盈娇呼一声,娇躯往他倒过来,高耸的胸脯立时毫无保留地贴上他宽敞的胸膛。但她却没有责怪他,横了他一眼後道﹕「我的营帐在王营之西,旗是紫色的,帐门处绣了一朵紫花,切莫忘了。」再甜甜一笑,小鸟般飞走了。项少龙想不到这麽轻易与她和解,喜出望外,暗忖难怪秦人这麽欢喜田猎,因为田猎正是求偶的绝佳时节也。
晚宴的场所选上了露天的旷野,四周是林立的营帐、木寨和寨壁。小盘和朱姬的主席设在北端,其他三方摆了三排共六十多席,每席四至六人,席与席间满插着火把,烈火熊烧,充满了野火会的气氛。酒当然是这种场合不可缺的东西,食物则全是猎获物,飞禽走兽,式式俱备,肉香盈鼻,感觉上火辣辣的,别饶风味。
除了高陵君和田单托词不来外,所有王族公卿全体出席,其中除了像鹿丹儿、嬴盈、纪嫣然这类贵胄将官的亲属外,就是田猎时表现最佳的入选者了。纪嫣然、乌廷芳、赵致与秀夷四女与琴清同席,累得连鹿公都不时要朝这居於朱姬左侧处的第三席望过来,其他定力差得多的年轻人就更不用说了。席处坐的是太子丹和徐夷则,不时和朱姬谈笑着。纪嫣然仍是那副舒逸闲懒的风流样儿,像不知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小盘还是初次主持这麽大场面又是别开生面的宴会,正襟危座,神情有点不大自然。但最紧张的仍要数坐在朱姬後侧侍候的嫪毒,因为朱姬刚告诉他﹕待会储君会公布擢升他为内史的事了。不过最惨的却是项少龙,被安排到小盘右侧吕不韦那第一席处,一边是吕不韦,另一边则是木无表情的吕娘蓉和管中邪,莫傲则照例没有出席,既因职份不配,也免惹人注目。
各人先向小盘祝酒,由吕不韦说了一番歌功颂德的话後,接着小盘举盏回敬群臣,宴会就这麽开始了。吕不韦起立向隔了徐先那席的鹿公敬了酒後,坐下来向小盘道﹕「听说储君你射下一头大雁,此乃天大吉兆,我大秦今年必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了。」
小盘欣然举杯道﹕「右相国,寡人和你喝一杯。」
吕不韦忙举杯喝了。
旁边的项少龙看得心中喝采,吕不韦的演技固可取得终身成就奖,小盘大概亦可以得个最佳男主角奖,因为他正是这战国时代的真正主角。管中邪的声音传来道﹕「项大人待会在储君主持的晚艺会上,肯否再表演一趟五针同的惊世秘技?」
项少龙心中暗骂。别过头去,立时觉他两人正夹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吕娘蓉那种尴尬僵硬的气氛,先向吕娘蓉点头微笑,才对管中邪道﹕「献丑不如藏拙,我还未看过管大人铁弓的威力,管大人会否偿我所愿呢?」
心中暗笑,今晚不愁你管中邪不显示实力,好在秦人前露上一手,就像他那五根仍插在箭靶上的飞针。管中邪哈哈一笑道﹕「只要项大人吩咐,下属怎敢不从命,若非大人腿伤了,真想和大人切磋两招,享受一下受高手指教的乐趣。」他这麽一说,项少龙猜到管中邪会於晚宴後在坡下主骑射场举行的晚艺会上一展身手了。後面的吕不韦俯近项少龙背後向吕娘蓉道﹕「娘蓉你给爹好好侍候项大人。」
吕娘蓉白了项少龙一眼,淡然道﹕「项大人可没有和娘蓉说话啊!」
吕不韦大力拍了拍项少龙肩头,责怪道﹕「少龙!快给我哄得娘蓉开开心心的。」
项少龙感到朱姬和纪嫣然、琴清等人都在注视着他们,更感浑身不自然,苦笑道﹕「我晓得了。」
吕不韦和管中邪都各自找人斗酒谈笑,好给他们制造机会,可说是「用心良苦」了。项少龙望向吕娘蓉,刚好她也朝他看来,项少龙勉强挤出点微笑道﹕「三小姐今天猎到了甚麽回来呢?」
吕娘蓉本亦挤出了点笑容,待要说话,岂知与项少龙灼灼的目光甫一接触,立即花容黯淡,垂下头去,摇了摇头道﹕「今天我没有打猎的兴致。」
项少龙心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吧!心中懂得不安。」口上却道﹕「不是我项少龙破坏了三小姐的兴致吧?」
吕娘蓉娇躯微颤,抬起俏脸,打量了他两眼,神情复杂矛盾。在火光下的吕娘蓉,更见青春娇艳,比得上嬴盈的美丽,只是身材体态没有嬴盈般惹人遐思。忽感不妥,原来吕娘蓉一对眸子红了起来,泪花愈滚愈多。这时吕不韦也觉到了,焦急道﹕「娘蓉!要不要回帐歇歇?」
吕娘蓉倏地站了起来,引得朱姬、小盘、琴清、纪嫣然诸女和鹿公、徐先这些有心人,眼光全落在她身上时,哭着道﹕「我不嫁他了!」言罢不理吕不韦的叫唤,掩面奔往後方的营帐去。但由於野宴场猜拳斗酒的吵闹声淩盖一切,知道这事生的人只属有限的少数,没有引起广泛的注意,更没影响到现场的气氛。吕不韦和管中邪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没入营帐间的暗黑里,均呈无可奈何之态。
反是项少龙对她略有改观,暗忖她终和乃父不同,做不惯这种骗人的事,同时猜到她对自己非是全无好感。嫪毒此时奉朱姬之命走了过来,请吕不韦过去,後者向管中邪打了个眼色,才应命去了。管中邪刚要去寻吕娘蓉,给项少龙一把抓着,道﹕「让她去吧!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管中邪脸上露出个古怪神情,坐回席上,苦笑道﹕「项大人说得对!」
吕不韦这时走了回来,沉声道﹕「暂时取消婚事,迟些再说吧!唉!少龙!我不知该怎麽说了。」
项少龙却是心中暗喜,诈作黯然道﹕「吕相不用介怀。嘿!我想。。。。。。。」